”刘徵压抑着脾气说,他废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语言平缓一点。
“……”秦海峻张了张嘴,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保证什么的,也保证过了,但是控制不了就是控制不了。
他知道刘徵会生气,会骂自己。
事到临头,秦海峻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不管是骂还是打,他都接受。
“你十九岁了,马上就二十,你看周围跟你同龄的人,有哪个像你这样的?你看清风,他也是十九,他比你强多了。小小年纪就懂得安排自己,有目标有理想,有行动有思想,每天都过得充实自在。”到头来想想,自己年轻时候身边都是楷模,就连最不着调的向宁也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只有自己活得浑浑噩噩。
这固然是跟性格有关。
说句实话,年少时候的秦海峻就是软弱,心理素质低,思想觉悟差。
刘徵看到少年只顾着低头不说话,心情更坏:“我说你是垃圾真的没说错你,不管多少次你还是站不起来,还是让我失望。”
“……”秦海峻扁着嘴巴,撇开脸去,不想让刘徵看见自己的脸。他接受,他听着,但不代表不难受。
“能拿出点魄力来,让我看到你的决心好吗?”刘徵对他叹气,骂也骂过,打也打过,甚至秦海峻自己也保证过,要做一个让人满意的人。
可事实上,他始终还是软得不堪一击。
“我总以为是我逼得太紧,没有给你足够的时间,但是我发现,你觉悟的东西太有限了。眼睛里除了情情爱爱,其他的你有想过吗?自己的人生、未来、理想,这些你有没有?”说得越多,看得越清楚,刘徵就越是无力。
面对一个不开窍的孩子,你做得再多也是徒劳。
“那你希望我怎么样,你想我住校我也来了,你想我考大学我也会考上。你说的未来,理想,那不是嘴上说说的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没有。”秦海峻努力调整了下呼吸说:“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你,难道不行吗?”
“是不是你有喜欢的人就不要生活了?”从前喜欢蒋馨是这样,现在喜欢自己还是这样。
整个人生中放佛只有爱情是全部,影响着他的一切行为。
“我没有不要。”秦海峻梗着脖子,试图掩饰声音的变化。
“那你解释一下,你这幅鬼模样是怎么回事?上午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嗯,下午还用来补眠,是挺舒服的,那不如干脆不要读书了。”刘徵说。
来到这里,秦海峻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掌,掩盖住自己的双眼。
他大概也很绝望,很认同自己不够好,处处让人失望,不讨人喜欢。
也许刘徵曾经喜欢过他,但后来知道一些事情,发现这是个恶心又垃圾的人……也不再喜欢了吧?
秦海峻说不出让刘徵别管自己的狠话,他一句也不敢说。
“遇到事情只知道哭,你很好。”刘徵的手肘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掌交握着,抵住自己的额头。
也许秦海峻的伤心无人能比,但刘徵的情绪远比他更复杂。
既恨铁不成钢,又忍不住心软,想对他好点,再好点。
这样下去,对方又怎么会成长?
长痛,还是短痛?
面临着这个艰难的抉择,刘徵的心情复杂难言,如同煎熬。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寂静的寝室里,回响着少年压抑的呼吸声,还有青年的叹息。
时间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让靠在门板上的少年晕晕欲睡。
“收拾你的东西,跟我回去吧。”坐在床沿上的刘徵,突然开口说。
这句话如同治病良药,令秦海峻的心脏激动一跳,瞬间睡意全无。他深深呼吸了两下,动手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整个过程中,室内的气氛静谧而压抑。
等他终于收拾好了,刘徵帮他提起来,出门离开。
秦海峻紧紧跟在后头,跟着一起去找宿管和老师,把事情说清楚。
当老师听到关于秦海峻退宿的原因时,觉得好笑又好气,这个孩子竟然因为不习惯住宿舍而憔悴成这样。
他可担心了,现在的孩子太受宠溺,读书成绩好的尖子生中,甚至有一大部分在生活上不能自理。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更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几乎没有动手处理过一些琐事。
“这下好了,连老师都笑话你,很光荣了。”刘徵一边走一边狠狠吐槽。
秦海峻默默不语,他不在乎别人嘲笑。
“明天周六日,你抓紧时间睡两天,我不希望周一还看到你这张死人脸。”上了车,刘徵火气忒大地开车离开。
“我知道了。”秦海峻也是乖得不像话,丝毫不敢顶撞。
放学后,卫清风去寝室找他没找到,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跟刘徵回去了。
这样也好,省得搞出人命,秦海峻可是个极端分子。
这个极端分子回到出租屋以后,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他扑到熟悉的床铺上,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这才是睡觉的地方。
下午六点钟刘徵叫醒秦海峻吃晚饭。
吃完以后,秦海峻自觉收拾碗筷去洗碗。
刘徵懒得理会他,自己架起画架,开始画画。但是因为心里烦,连画画的兴致都没有。
偏偏秦海峻还来招惹他。
那个少年走到身边来,与他靠近。
“边去。”刘徵弄开少年的手臂。
“……”秦海峻再次搭上来,不依不饶,就是要碰着刘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