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出生开始他就没法和我竞争,他从来没这个资格。”弗兰茨温柔地吻了贵妇的手,笑着说,“您的丈夫也没资格和我竞争。”
贵妇用扇子遮住脸,弯弯的眼里流出藏不住的媚态。
这场火刑一直持续到半夜,中途还有士兵长戴着隔离烟雾的面具,上去用长长的铁杆去拨开卡罗尔被烧焦的皮肤,然后尖叫:
“啊!女巫还活着!女巫还活着!她的内脏还在动呢!”
下面的群众没有少,反而多了不少。他们望着高处的卡罗尔,只是望着高处的卡罗尔。
“要不要给她加些火,或者去教会取些圣水加入火里,她实在太可怕了!”其他士兵添油加醋地给出建议。
“快,你们去教会找神父们要些圣水来!”他们的长官说,然后继续望着上面的焦尸。
一个小伙子说:“长官,会不会是因为高温让我们看见她在动,实际上她已经死了?我在铁匠铺当学徒的时候见过这种,高温烧着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会变形。”
“笨蛋!她可是女巫啊!”长官大叫,“快去找些圣水来!她的内脏还活着!”
去取圣水的士兵跑了半个城,才从一家小教堂拿到“被神父祝福过的圣水”,他急匆匆地跑回来,问道:“怎么用?”
“把布浸泡在圣水里,用钩子钩上,我要拿铁杆抹在她身上!”长官说。
“那时候她会不会挣扎,大叫?她还活着?”
“管他呢,我打那些女巫的时候,她们怎么尖叫,我都无动于衷!”长官拿着铁杆的手瑟瑟发抖。
“您可真是勇敢。”小士兵钦佩地说。
他们用泡了圣水的布去撩开焦尸黑糊糊的皮肤,去攻击她体内衰败的内脏,而她没有任何反应。
“‘大女巫’真的死了?”
突然,那个长官拿着长铁杆的手一抖,浸泡了圣水的布和带着钩子的铁杆,一下子倒了,落在黑黢黢的火刑台灰烬中,下面的碳灰和粉尘像夜里的j-i,ng灵,轻飘飘地飞舞到空中。
流浪汉和斯图亚特督学一直待到所有人散场,他们看着士兵把颤颤巍巍地把公爵夫人的尸体放下来。流浪汉问道:“督学,莎罗死后,学校还好吗?”
“都是附庸宗教势力,还好。至于现在……无论如何,至少他们能保证学院运作……尽管,来接受教育的人越来越少了。”
流浪汉望着卡罗尔的焦尸,说:“如果夫人活着就好了,她那么博学。”
“但是他们不会放过她,她的身份和外面的异教徒脱不了关系。”督学低头叹息。
流浪汉说:“可是我讨厌异教徒,特别是使用活祭的那种。你知道现在那些家伙还在干这样的事情吗?他们杀了好些无辜的人了。”
“莎罗告诉你的?”督学问道,“她差点被活祭。算了……反正最后她还是被献祭。你看着刑场,不就是一个大祭坛吗?”
“无论是巫术的献祭,还是政治的献祭,都他妈让人作呕。这社会,冷血无情又荒诞得让人心里发凉,但是我们不得不依靠这烂泥活着!该死的瘟疫快点来吧,最好把我们全部杀光。”
“如果……我是说如果……埃德蒙公爵能改变这一切呢。”
流浪汉觉察到不对劲,小声说:“老朋友,你的想法很危险。”
督学脸色倒是很自然,“我知道你不会告发我的,我相信你。”
流浪汉背过去,然后看着原来弗兰茨王子所站的地方,说:“弗兰茨殿下快加冕为王了。”
“可是你并不真的拥护他。”督学说, “我只是说,也许。思想是无罪的,不是吗?”
“您这样使我为难,我只是一个乞丐,杂种,脏狗!”流浪汉自嘲道,“而且,他们不会允许你危险的思想存在。我们都很痛恨这些东西,但是我们现在每天都做着和理想背道而驰的事情。可怜的公爵夫人,可怜的莎罗夫人。她们的存在一开始就不该和她们的丈夫联系在一起。”
督学望着下面的士兵把焦尸拖进麻袋里,又用多余的圣水淋了好几次,他慢慢地,用一种神职人员的悲天悯人之语调说道:“她的名字是卡罗尔?克莱茵。至少生前,她的名字永远是卡罗尔?克莱茵,她是无辜的殉道者。”
流浪汉却说:“殉道者从来都不是无辜的,他们的罪名是他们的神圣与美好。”
“那也算是一种罪过?那明明是美德。”
“世界上只有一种美德,那就是誓死拥护你的国王。”流浪汉转身离去,“哼,确实,这恶臭的美德。”
斯图亚特督学也不再等待,跟上去问道:“所以,我说关于公爵……”
“打住,老朋友。我可以帮你打听,但是不是现在,现在事情正在风口浪尖,而我们都是不堪一击的小人物。”
解释一下:
1. 流浪汉说的“古代国王自称有半神血统”实际上就是西方各种神话里面的传说,典型的例子就是古希腊神话的宙斯。流浪汉的角度是无神论者的角度,也就是不存在神明,国王自称半神血统,自称自己母亲与神相爱(宣称自己的母亲和神出轨),实际上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宣称自己统治权的正统。
2. 斯图亚特作为研究正统经院学派的学者,自然看不起这种说法,但是流浪汉自己是觉得这种神话观才是“人”的神话观。
2.烧死卡罗尔的火刑装置和中世纪的不一样,我自己编的。高高的火刑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