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费心思,懒懒好吃一顿,就当过了。没想到,这次,格外勤勉,里外操持起来。
小小的杂货铺子,特意请了壁虎妖来打扫,另外买了些新的桌帘布帐之类的东西,替换下旧的。门口两扇木门重新漆过,贴上了桃符,挂起了彩灯。
舒莫不自在,问舒想:“是要娶媳妇了吗?”
舒想眼睛一瞪:“我没舒单那麽笨,一个人自由自在,做什麽生事娶媳妇?”
舒莫缩了缩四肢。不吭声。
可是舒想貌似心情很好,泡了壶新茶,就著瓜子,跟舒莫拉起了家常。其实,是舒想说,舒莫听。舒想很少话这麽多,舒莫觉得舒想是老了,才这麽唠叨。
舒想说:“媳妇可不好养,你知道不知道,我祖外公都快跟天地齐岁了,可镇日里仍受他媳妇打骂,动辄不得进房,可怜著。再说我大爷爷,没祖外公活得那麽老,也有万把儿年了,可无论在儿子面前怎麽威风,到了他媳妇儿跟前都给装傻充愣,做小伏低,让往东,都不敢往西。我爹跟大叔算好点了,可大叔有那麽多兄弟,爹爹嘴上不说,心里担心著大叔今天跟这个多说了话,明儿跟那个亲热了点……”
舒想絮絮叨叨说著话,舒莫却快听晕了,怎麽这麽多麻烦。只一点,舒莫总算捉住了字眼,道:“你爹,你大叔?”
“是啊,大叔是爹爹的媳妇儿……”舒想别扭之极地说,“你在妖镇这麽久,难道不知道媳妇可以是男的吗?”
舒莫抱起触手儿,纠结:“可是,都是一家人啊。”
舒想嘴角抽了抽:“他们没了ròu_tǐ,不能结交旁人,常年在地底,只有彼此做伴。”
舒莫觑了眼舒想说:“若大哥你在地底,会不会也……”
舒想涨红了脸,手上放出个光咒,直拍得舒莫在桌上滚了滚:“你想多了。”
舒莫在桌角停住。
舒想饮尽了杯中茶,呐呐道:“今年,过年,他们会上来暂住几天。”
“啊?”舒莫奇怪,“不是说只能待在地底吗?”舒想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低著头在想什麽。
不过,舒莫总算知道了为什麽舒想对这个春节特别积极地准备了。舒想对地底的一家也比较好奇。过年快了,这些年心里的疑问估计可以现个形了。
呼呼,不错。
1.3
发文时间: 1/24 2012
舒城觉得自己在地底待久了後,思维也变得缓慢了,比如,他的修炼,在一家子里,是最慢的一个。
虽然说,龙游说没有了肉身,不能离开火穴。但是偶尔魂魄出游,在灵崖山范围,在妖镇的结界,在辖区管理内,三五天不成问题。只需要修炼到不靠穴底灵气,亦能行动自如。
单这样,舒城就费了数年。
舒城听龙游说,和尚只花了半年。
和尚是龙游的生母,龙游只管“和尚、和尚”地叫,舒城听老魔唤他“时初”。时初和尚。
老魔是此地底火穴的宿主,方内尊称“万欲魔”,老魔自己觉得俗了,请和尚令赐名,和尚给了“清念”两字。
老魔有了和尚,欢喜得很,不与他们住在一处,自置地穴,便把原来的多洞地穴挪给龙游一家住用。
舒城在地底几年,见老魔没几面,和尚更是见都没见过。龙游说,和尚被爹救回後,失了旧时记忆,若不然,是断不会与爹一处安生过日子。
舒城沈默。
龙游看著舒城说:“譬如你我,若不是别了前尘旧事,如何能解心结,真正圆满?”
圆满吗?舒城不知道。
只是没有退路罢了。
从一开始认识龙游後,貌似他的路,便一条道走到黑了。
龙游说,爹要陪和尚去上面走走,散散心,你如今凝神聚气已无问题,我们便阖家同去。
仲宴无所事事地看了几盘大哥与舒因下棋,百无聊赖地去找道长说说话。仲恩说爹和道长出去洞外了。
道长的修炼见出了火候後,龙游常带道长外出走走。以前一离开地穴的火气滋养,便会肢体变透明的道长,现在离开地穴几个小时甚至几天都渐渐适应,能碰到树的实体,接触到流水的温度,走路能踏到地,不再飘著了。
因为地穴毕竟洞连著洞,与洞外世界比,狭小了些。龙游与道长若做些不宜围观的事,很容易传出激烈的声音。道长脸皮薄,龙游便更频繁带人外出了。
果然,仲宴循著道长散发的香味,在密林深处看见龙游抱著道长坐到一枝桠繁密的参天大树合抱枝桠上行事。
他们大概爱上面的风景,自弄出个类似树床的铺盖,有顶遮阳,有底平躺。藤萝漫长垂挂,似飘摇的床帐。
道长的长发垂在一边,系发的蓝条布带儿半耷在黑漆漆的头发上,随著树枝的一阵簌簌响,和抖落的叶子同掉了下来,落在草地上。
仲宴走过去,捡了起来。
龙游不是没送过道长奇珍异石的饰品,道长不爱,一贯简朴的白衣蓝衫。仲宴握著发带抬起头,树上的两位正忙著,哪里有空理他。
仲宴在不远处听不见声音的地方,找了个老树桩坐下。等到看到入夜的乌鸦哀哀叫著从林间飞起,仲宴才见龙游抱著草草批了件布衣的道长走来。
道长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了,眼睛紧紧闭著。
龙游本人亦没管仪容,披著及腰的长发,一袭紫衣只在腰部系了长带,赤著胸膛和双足,近乎凌空御风而来。看见仲宴,龙游挑眉:“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