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发现了不对劲,“在房里还戴什么帽子,拿下来。”
唐远的眼睛微闪,他挠挠脸,“不拿,我头发好几天没洗了,油腻腻的,很丑。”
唐寅不上当,二话不说就把手伸了过去,唐远往后躲,“干嘛呢?我戴个帽子怎么了?不帅吗?”
见他爸眼睛眯了起来,他浑身发毛,一咬牙就把帽子摘了,“看吧看吧!”
唐寅霍然起身,满脸y-in霾,“谁让你染头发的?”
唐远抓了抓压扁的一头金色发丝,破罐子破摔,“还能是谁,当然是我自己。”
眼前突地闪过一道亮光,他傻愣愣抬头,发现他爸正在拍自己,眼睛瞬间瞪圆,眼珠子要从眼眶里滚出来,“卧槽!”
唐寅将手机扔床上,端起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冷笑一声,“反正我看出来了,我的话你不听,我让你愿意听的那位看看你这头金毛。”
“不是,”唐远红了红脸,“爸,你拍之前跟我说一声啊,我发型都没弄好,而且我刚才脸上的表情不好看。”
他眨眨眼睛,“再给我多拍几张呗,挑好的给他看。”
唐寅,“……”
出差就出差,还顺便看什么儿子,减寿。
房间里有两张床,唐远占一张,他躺在上面,手枕在脑后,两条修长均匀的腿随意叠在一起,小幅度的抖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唐寅从浴室里出来,命令道,“不准抖腿。”
唐远不抖了,他侧过身,单手撑着头,“爸,家里都还好吗?”
唐寅点根烟叼在嘴边,打开笔记本处理公务,不咸不淡道,“好的很。”
唐远噢了声,他又问,“照片发了没啊?”
唐寅懒得搭理。
他以为分开以后,儿子会消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给找好了心理医生,待在国内的那位也会无心投入到工作中。
没想到上学的认真上学,上班的认真上班,俩人的态度都出奇的积极向上。
似乎这场分别只是他们共同做的一个梦。
唐寅嘬口咽,儿子活蹦乱跳,没有生病,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至于别的……
他在这件事上已经够费心费力了,简直跟打了场拉锯战似的,到头来就得到了几个字,顺其自然。
好在唐家家大业大,不需要出卖他儿子的色相搞家族联姻。
唐远坐起来,盘着腿问,“爸,家里真的都好?”
唐寅没回头,敲击键盘的动作也没停,“睡不着就开电视,或者玩手机,别烦我,不想跟你说话。”
“你把我叫来,又不跟我说话,”唐远往后一倒,身体陷进柔软的床被里面,他想起来什么,一个鲤鱼打挺,“我听说方琳息影了。”
唐寅夹开烟,对着烟灰缸弹弹烟灰,再叼回嘴边抽上一口,“遥控器在左边床头。”
唐远够到遥控器开电视,嘴上没歇着,“我还听说她被拍到出入医院,媒体传言她息影是因为怀孕了,孩子爹的身份还是个谜,你在名单里面,排第一个。”
电视屏幕上好巧不巧放的正是方琳的作品,一民国剧,她是个留洋回来的千金小姐,头发烫卷,拎着小包,明艳动人。
唐远刚要换台,就听到他爸说,“是癌症。”
他愣住了。
唐寅后仰一些靠着椅背,在电脑屏幕前吞云吐雾,“r-u腺癌。”
唐远关掉了电视。
“身为一个艺人,大把大把的赚钱,却不坚持每年体检,突然查出来的癌症。”唐寅嗤笑,“不知道搞什么东西。”
唐远看不到他爸的脸色,没法判断,他问的很谨慎,“在治疗了吗?”
“治疗个屁,”唐寅说,“人有更高的境界,满世界旅行去了。”
唐远一脸愕然,“为什么不治疗?”
唐寅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他将烟掐灭了丢进烟灰缸里,扣上笔记本起身,淡淡的说,“睡觉吧。”
唐远尽管有一肚子的话,也只能作罢。
房里明亮的水晶灯关了,一盏床头灯亮起,投下一小片暖黄的光。
唐寅把脖子上的玉佩弄了弄,调整姿势躺好,摸索着去碰小手指上的戒指,“爸,你睡了没?”
旁边床上响起凌厉的声音,“再不睡觉就给我出去。”
唐远嘀咕了句,翻过身背对着他爸,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唐寅睁开眼睛,坐起来调整灯杆,发现儿子那床大半张被子都在地上,小半张被他抱在怀里,嘴里发出梦呓,模糊不清。
“……”
唐寅把地上的被子捞上来,拍了拍放回床上,听到儿子喉咙里发出似哭非哭的声音,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紧皱着眉头弯腰,把被子压了压,手摸了下儿子的脸,s-hi漉漉的,全是冷汗。
手往上移,停在儿子的眼角,碰到一片s-hi意,哭了。
这几个月以来,他那个秘书一次都没有在他面前提工作以外的事。
心思多又严密,城府极深,成天面无表情,看不透,他想象不出来对方跟他儿子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唐寅在床边站了片刻,他坐下来,揉了揉儿子一头金灿灿的发丝,“你说你,满世界的人,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一个连你爸都掌控不了的家伙。”
手机发出震动,在寂静的房间里尤其清晰,唐寅怕吵醒儿子就立刻拿起来,那头却挂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暴躁的按按太阳x,ue,坐到窗边,面对着夜色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