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相似的桃花眼吊起眉梢,横送了一记秋波,似怒还娇。多年不见不说话,现在反而更能理解他了。
“我怎么敢嘛~”凌尚附送没心没肺大笑脸一张。
“以前为了你这个笑容掏心掏肺,现在看了就想翻白眼。”齐圆打击凌尚。
“嗯?”凌尚一手支着半边脸,微微侧着头,眨着眼睛注视齐圆,天真地表达“没听清”的概念。
明知道他装傻,却无法“痛下毒手”。所谓初恋,正是会有这样的影响吧。
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这段隐秘的、短暂的情。
对凌尚来说,齐圆可能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但对于齐圆来说,凌尚确实是她第一个爱恋的对象。曾经,她秘密地祈求过,要成为这个人的妻子。
——
回忆开始。
当时齐圆从欧洲来到本城,融入交际圈后,自然能听到各色流言蜚语。
凌尚给她的间接印象,是“不正当的、私生的、流氓一样的继承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齐非安臣等要和他做好朋友,但她的教养令她选择沉默。
某天晚上,齐家大宅举办年轻人的联谊派对。但齐圆很快获悉派对的真正目的。齐非的另一位好友骆梓辛从不过生日。但派对举办的日期与他生日重叠,几个好友决定给他惊喜,于是事前瞒着他做好了准备。
就在那一晚,齐圆见到了真人版的凌尚。
几位好友轮番表演,凌尚最后一个出场。他坐在高脚椅,抱上木吉他,走音走调地弹唱了“生日快乐”。
大家一边笑一边跟唱,安臣和齐非还从两旁撒金粉彩纸,场面怪异地隆重。凌尚也无所谓自己出丑,唱着唱着就乐在其中。一曲完毕,他抬起头。那低眉抬眼的瞬间,他笑了笑,兀地就有惊艳的明媚。
就在这一刻,齐圆怦然心动。
她看着凌尚走过去拍拍骆梓辛的头,嘻嘻地祝他快高长大;又看着凌尚在蛋糕大战中左闪右避,兵不厌诈地突袭别人。
或许,这晚的凌尚太过真诚,太过活生生,以至令齐圆深切感受到,流言如此的不堪一击。
但她又怎好意思去表白呢?
一切都埋在心中。
大半年过去。
独自在夏威夷度假的齐圆,遇见了凌尚。后者背着吉他,出神地看着渺渺海水。
或许是傍晚这个将暗未暗的过渡时光隐含暧昧浪漫,齐圆深呼吸一口气便走过去,向他打招呼。
接下来的寒暄熟络过程可以直接跳过。
齐圆觉得这必是她人生第一次如此大胆——在得知凌尚也来夏威夷打发无聊暑假时,她向他提出一个要求:当她的男朋友两个月,直到她生日、暑假结束的那天。
凌尚想了想,微笑地应了一句,“好。”
——
这两个月的时光,纵使往后齐圆变世故了、深谙了大部分人生道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美好、快乐。
如同置身伊甸。
太平洋上一个远离尘嚣的小岛,白沙滩,绿棕榈,夕阳余晖映照黄金海岸,热带不知名的鲜艳红花砰砰盛放。
凌尚就拉着她的手,赤脚走在湿沙上,一步一个脚印。她慢吞吞跟在后面,饶有兴致地踩着他的脚印,自己嘻嘻傻笑。
他停下,转身,等她走近了,突然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惊得她哇哇大叫。
“公主殿下,小心脚下的碎贝壳。”他眯起笑眼,温柔地说。
“你太坏心了!”齐圆涨红了脸,大声抗议。
凌尚含笑不语,只抱着她,走了一路。
——
就这么两个人,有时候光听着海浪,也能过一整天。
当你喜欢一个人到某个程度后,便觉得全世界都开始围着ta转。
齐圆觉得,既然世界都围着凌尚转,那她为他奉献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凌尚却吻了吻她的额头,“这里是梦幻的天堂,我希望你全然感受到的是快乐,没有紧张,没有疼痛,也没有眼泪。”
当时,齐圆感动得一塌糊涂。
往后回想,她大呼被骗。说白了,不过是不想和她上床,却冠上温柔体贴之名。
但齐圆也庆幸,凌尚没有与她发生ròu_tǐ关系。
都说精神冲击比ròu_tǐ的剧烈万倍。但实然,ròu_tǐ之间的深度冲撞,带来的震撼实实在在,比原子弹有过之无不及。
那种肢体交缠,那种热汗交织,那种欢愉气息的交换,原始得似某种古老仪式,藉以疼痛欢快与神明订下契约,献出心魂,达至通灵。
所以,对于某些人,ròu_tǐ接触要慎重。那不仅仅是身体,还是神圣的承诺。
想到这里,齐圆不是不感激凌尚的。
在那时,这个与她同龄的男生,已看透很多东西。
两个月结束,最后一天,齐圆的生日。她红着脸提出,希望凌尚能继续当她的男朋友。她甚至想过,要马上回去和太奶奶说,让他成为她的未婚夫。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幸福,她没有想过童话般的生活不能成真。
天堂都是假的,童话都是骗人的。亘古不变的真理。
凌尚拒绝了她的请求。
最后,齐圆哭起来。那双灵气的眼里蓄满泪水,她问,“你不喜欢我吗?”
凌尚替她擦眼泪,认真回答她,“喜欢,但不真心。”
是的。喜欢,但不真心。过去他遇过多少人,被问过多少次同样的问题,如果每一次的喜欢都要付出真心,那他早死了。死时还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