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产生深厚的感情。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安尹才这样决定。
听完,安臣低头问,“……真的有那么急着要孩子吗?”
安尹停一停,说,“……孩子要健康地出生,起码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再加上我们找人、安排打点的时间,这么算下来,要一年多。”
一年多,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再说,老人家和孩子多相处一天,就多一天的感情。”说不定,将来孩子还是他们的护身符。
“……既然这样,”安臣深吸一口气,“我没意见了。”
安尹说得头头是道,表明他很久前就开始考虑这件事。自己再多说,也不会改变什么。
“我想自己一个出去透透气。”
良久,安臣开口。
“……也好。”安尹看着安臣,最终,点点头。
一会儿后,门“卡啦”合上。
屋里只剩安尹一人。
他仍旧坐在沙发上,维持着刚刚的姿势,陷入深思。
——
安臣乘船出海。
大海广袤,看不到边。与海相接的长空,更是浩瀚无垠。
安臣躺在甲板上,看着澄澈的蓝天,感受着海风,听着海鸟的叫声。
置身于这样宽广的空间中,安臣顿觉自己渺小。
因为渺小,因为委屈,他突然想流眼泪。
齐非说过,他的眼泪都给了宁海腾。
而自己的眼泪,又何尝不是因安尹而起。
人若是深情起来,可以无比坚强,也可以无比脆弱。
他对安尹的感情,好似已有一生这么长。
一直以来,两人都在承受痛苦。
但这样的感情,竟也持续了这么久。
所以,往后,他会继续下去。
再多的痛苦,咬一咬牙,终会过去。
第29章
夏日,降水频繁,暴雨连连。
夜晚,凌尚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双手插在裤袋里,凝视着外面在横风横雨中摇曳的不夜城。
电视广播网络手机短信轮番号外轰炸,今年第一号台风“劲浪”即将强势登陆,眼前的疾风狂雨不过是前奏。
劲浪,让人联想到汹涌澎湃的海水一墙一墙兀地高高掀起如猛兽突袭。
站在室内,仿佛也能闻到那遥远的海浪的味道。
好像,很久以前曾试过在台风天跑到海边去。
——
那时,天空阴阴沉沉,分明洪荒将至。
骆梓辛坐在黑色的山地自行车上,格子长裤,白色短袖衬衫。
他一脚踩在脚踏上,一脚伸直抵着路边石阶,等着凌尚。
凌尚跑出来,到门口,就看见他连人带车微微倾斜的姿势,伸直的一条腿显得无比修长。
“哇塞,好诱人的姿势呀~”凌尚笑嘻嘻地靠近。
骆梓辛表情平静,“你迟了八分钟。”
“抱歉啦,没办法,出门前要先打扮打扮嘛~”凌尚说着,踩上后脚踏,双手环着骆梓辛的肩膀,“好,小辛辛,我们马上启程往广袤的大海去吧!”
凌家在澳湾区的度假别墅依山面海,骑自行车到海滩只需十分钟。
这十分钟,山地自行车在沿海高速上迎风前进。
天文台已经发出黑色预警,路上一辆汽车都看不到。整条路是属于他们的。
大风猎猎,凌尚望向前方远处的密密乌云。行雷在云层中隐隐闪过。高速路以外,就是大海。
车速很快,风鼓起了骆梓辛的白衬衫。
凌尚闭眼,感受着空气从脸上咻地擦过的触觉。
而后,他睁开眼,弯腰伏到骆梓辛耳侧,“哎,我觉得我们像在天上飞耶!”
骆梓辛弯起嘴角,“快要着陆了,扶稳。”
到达海滩,骆家的管家已经备好一切装备。
这块私人沙滩直面宽广的海洋,大浪一个盖着一个怒吼着冲过来。
台风天,最适合冲浪。
骆梓辛脱下上衣,凌尚斜挑眼眉,坏坏地吹了一声口哨;正想调侃几句,骆梓辛笑着把冲浪的紧身衣往他扔过去。
穿好衣服,提起冲浪板,助跑一段,直奔向大海张开的怀抱。
冷冷的海水从头狠狠浇下来。
但站在冲浪板上,切着海浪横冲直撞,身后腾起的水墙紧紧追赶;那种驾驭的快感,那种差一秒就被吞噬的刺激,那种即将被覆盖前透过水幕看到的迷幻景色,那种最终被海水包裹而产生的对生存的瞬间渴望,像十足的兴奋剂,让整个人充满了力量。
不过,最棒的,还是从滚滚的海中挣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的时刻,一色海天之中,还有人与你感同身受,会寻找你的身影,与你对望,然后彼此因对方的狼狈样而发笑。
骆梓辛伸手耙了耙湿漉漉的头发,凌尚看着他。
天开始下雨。浪更大更狠。
两人继续在浪尖上驰骋。
天地茫茫,一种未知的死亡气氛周身埋伏。
然而,在这片昏暗混沌迷蒙间,凌尚忽然觉得,若世界只剩他们两个,好像也不错。
最后,两人由一早候着的专业救生员强行拖离愈加危险的大海。
回到岸上,有人过来给他们撑伞,一人围着一条大毛巾,被护送进豪华的房车。
两人面对面坐在车里,头发滴着水,脚下的地毯都湿了。但两人一对上眼,就忍不住笑起来。
无他,痛快而已。
半夜,雨势有所收敛。
凌尚从床上起来,到酒窖里挑了一瓶葡萄酒,骑着自行车,转了大半截弯路,来到骆家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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