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鹰愁涧的时候,那玄奘还很软地坐在地上牵着孙悟空的袖子哭,一边哭一边小声咕哝“我的马没了我可怎么去西天啊”,被孙悟空吼“你怎的那么不济,你不让我走,还要马回来,那我们就坐在这儿等着饿死吧!”
他们两个一看我来了,都立刻拉着我的袖子和我说话。
那唐僧说道:“观音姐姐,我那徒儿忒莽撞了。他打不过那龙,让龙把我马吃了,我便问他:你前日伏虎的时候,曾说有降龙伏虎的手段,今天这么又打不过了呢?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也不听我的劝,头也不回的又去和人家打了一架。”
那孙悟空又气呼呼拉着我怒道:“好你个观世音,你给我戴帽子锁金箍也就算了,如今又把这有罪的孽龙放在涧里吃了我师父的马,你定是故意的!”
我:“……”
惠岸没带他的黑木奉子,拎着扫地的扫帚,一扫帚狠狠打在那孙悟空的屁股上,怒道:“我师父把那龙救下来,还不是因着寻常马匹上不了西天,特意给你师父寻了白龙做马,你倒好,成天里骂我师父,你这忘恩负义的泼猴……”
孙悟空被他抢白了一顿,怒道:“观世音骂我可以,你是哪儿来的野种,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惠岸冷笑:“我父王乃托塔李天王,你才是野种,石头缝里蹦出的野种……”
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要吵起来,我和唐僧想劝,奈何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倔,谁的话也不听。
只听那孙悟空说道:“好!我原本前两次都可以把你打死,但是念在你是南海观音徒弟的份上不同你计较,如今你敢如此放肆,老孙的木奉子就教教你做人,须知世界上的人不是个个都似你师父那般惯着你!”
惠岸挥舞着他的扫帚,昂首道:“我乃南海观音座下大弟子,你以为那紧箍咒我师父会念,我不会念么?”
孙悟空愕然瞪着一双眼,回头不可置信地看我,伸着那猴子抓颤巍巍指着我:“你你你竟然把那咒语传给这个小儿……”
我:“……”
他可是我徒弟,要是有一天我咔嚓一下死了,整个南海都是他的,咒语他当然知道,这就如同家里的钥匙一般,岂有不给继承人的理。
我徒弟是有点倔,可是我觉得他说的都对,孙猴子你是时候长长脑子了。
孙悟空道:“好!你们串通一气,一个个都来害我!你们等着,我把那小白龙揪出来抽筋剥皮!”
我赶紧拦住他:“你又瞎发什么脾气,那熬烈是西海龙王的亲儿子,你当初要了四海龙王多少宝贝,何等的交情,如今就这么对待故人子嗣?”
孙悟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被我气得整个人都快炸了:“那你说,怎么办!他吃了我师父的马,你让他赔我马来!”
我只好说:“赔赔赔,让他赔你就是!只一点,你把那木奉子收起来,不许打人!”
孙悟空这才气哼哼收了他那翻江倒海的金箍木奉,冷眼站在一边旁观。
我只好站在那鹰愁涧上喊:“小太子,我是南海观世音,这丑妖怪不懂事和你冲撞了,你快上来吧。”
那小白龙熬烈从涧里跳上来,变成个人的样子,捂着刚刚吃饱的小肚子,对着我拜了一拜,兴冲冲地跑过来:“观音姐姐,你可算是来啦!我听你的话,在这里等那取经人呢!”
然后,又委委屈屈向我告状:“那泼魔骂我。”
孙悟空:“……”
他抱着木奉子,一脸同情地扭头问惠岸:“那小白龙,还不知道呢?”
惠岸悠然道:“现在?现在还不知道。迟早是要知道的。”
孙悟空悠悠站着,仿佛得了以后报仇的筹码一般,嘴角挑了一个得意的笑。
我说:“被你吃了白马的可不就是那取经人么?你看着毛脸雷公嘴的丑妖怪,不就是你家孙大圣么?”
那小白龙显然在心里把孙悟空想象得要好看得多,一眼看见了那抱着木奉子倚在树荫下头的孙悟空,整个人如同被骤然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他抬手指了指孙悟空,又扭头望望我,一脸茫然道:“可、可他不曾说自己是孙悟空,也没提什么取经人,菩萨莫不是搞错了……”
那孙悟空哪里是好相处的主儿,立刻抢白道:“泼泥鳅,你又不曾问我,我为何要说?”
那小白龙哪里经历过这等事情,眼睁睁看着自己心里的大英雄变成了一个落魄的猴子,上来就骂人,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他本来就是那种主意死正的主,哪里受得了骂,愈发委屈,一委屈便发怒,也不管那猴子是不是他心里的大英雄了,直直地吼回去:“我不是问了你,是哪里的泼魔了么?你说什么,管他哪里不哪里,先吃你一棍子!你这模样,哪里有个取经人的样子,哪里像是佛家子弟!”
孙悟空一把拎了那木奉子就要打回去,被我一把拦住,他还要喝道:“你吃了我师父的马在先,要不是我救的及时,怕是连师父给给你吞下肚子去了!你还想要我以礼相待?”
小白龙不敢和他对着骂,直接往我身后躲,那孙猴子得了理,上来就要教训这小龙,两个人围着我转圈,转得我头疼。
我原本以为,这一个是受了苦受了难的孙大圣,那一个是险遭诛杀的小白龙,怎么的两个人也算是经过一劫了,没准能变得成熟点,现在看来,受苦受难真是屁用也没有。
他俩绕着我转,惠岸在旁边巴巴地抱着他的小扫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