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猛地一愣:“难道是太子监国?!”
“不错。”
江启光似乎意外于赵阳身旁怎会有如此能干的小宦官,因此多看了陆幽两眼:“天子不豫,太子贵为国储副君,自当肩负重责。如今,今上已罢朝多日,倘若大渐。自然就会有人上疏,恳请太子监国了。”
所谓太子监国,就是在东宫丽正殿集结朝会,由三省六部的要员辅佐东宫主持朝政。更简单一点说,就是在惠明帝尚未退位的情况下,暂时由太子掌权。
“这怎么可以!”
即便是赵阳,此时也已经听得清楚明白:“太子若是监了国,那还能有我什么事?不行!不能让他得逞!绝对不能!”
的确如此。陆幽也暗自思忖——一旦太子监国,赵阳的日子便不会好过。
他再将目光转向江启光,发现这个瘦小的男人似乎愈发地气定神闲了。
“王爷稍安勿躁。微臣听闻皇上近日病情稳定,太子若是提出监国,恐怕也有些师出无名。反而观之,这倒是上天给予王爷您的大好时机,若再不行动,便会悔之晚矣。”
赵阳吞了一口唾沫,伸手点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要本王先下手为强,请求父皇废掉太子?”
江启光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有些事,王爷倒是未必需要亲自来做。若是能够叫得动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让他们联名上书、痛陈厉害,相信胜算一定会大得多。”
“老臣?那便正是我的外祖父和唐家那帮子人了……可他们一样也是赵昀的血亲!”
“越是成大事者,越不会受到血亲的羁绊。”
江启光的声音有些喑哑,仿佛掺着一捧细沙。
“诚然,或许对于萧家而言,无论是王爷您还是太子继承大统都无甚区别。然而皇后娘娘对于王爷您的疼爱,却是远在太子之上……更不用说最近这些年,为了胡姬之事,帝后与太子起过不少争执。王爷若是能去娘娘那里游说一番,或许会收获奇效。”
“父皇和母后,他们疼爱我?”赵阳咬着自己的指甲,喉咙里哼哼唧唧的,也不知是嗯了一声,抑或发出嘲笑。
他又问江启光:“那如果母后这条路行不通呢?”
启光道:“现如今,朝中最为得势的名门望族,除去萧家便是唐家。唐家长女早年曾经许婚给太子,却又遭遇悔婚,可谓丢尽颜面。太子摆明了对外戚不假辞色,唐家自然也不会放龙入海。笼络了萧唐二家,半壁朝堂就可为王爷您所用。”
“唐家?”赵阳低头沉吟,忽然念出了一个名字:“唐瑞郎……”
陆幽的心头一寒,还没来得及乱想,却听江启光又道:“笼络唐家,更还有另一个好处。皇上心腹——长秋公戚云初,原本是安乐王的爱宠,而安乐王的母妃正是唐权姑母。单凭这一层,戚云初就与唐家交情非浅。王爷若是获得了唐家的支持,内廷这边自不待言。”
“所以,笼络唐家就是一箭双雕!”
赵阳终于听懂了沈启光的言外之意,双眼霎时变得明亮起来。
养马的沈启光起身告辞了,走的时候,宣王赵阳破天荒地将人送到了晖庆殿外,好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
等到人走远了,赵阳扭过头来,冲着陆幽诮然一笑。
“贱奴啊贱奴,本王可真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如此感谢你替我沾来的花、惹来的草。明日一早就叫唐瑞郎入宫,本王可要好好儿地‘招待招待’他。”
第80章 东君主
赵阳的想法并不难猜。
他以为唐瑞郎倾慕着自己,所以准备利用瑞郎的感情,拉拢唐家。
事到如今,陆幽不免有些懊恼于自己当初的失言;然而他又转念一想,若是那时坦诚了与瑞郎的私情,恐怕早就已经被盛怒的赵阳给生吞活剥了罢。
多思无益,重要得还是下一步该怎么走。
趁着赵阳午睡的时机,陆幽悄悄离开晖庆殿,转身入了含露殿。
赵阳恐怕万万想不到,最近这些日子的午后,唐瑞郎几乎都在含露殿内陪伴小皇孙赵戎泽,更时常粘着陆幽,如胶似漆。
转眼间两人就见了面,陆幽将晖庆宫中的对谈一五一十地加以复述。瑞郎认真听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斩钉截铁般的惊人。
“你放心,唐家不会帮助赵阳。”
他拉着陆幽的手,找了一个僻静避风的角落,两个人坐下来悄声说话。
“……我想要和你说些我家中的事情,却不知道你会不会反感?”
陆幽跟瑞郎相识这许多年,知道他几乎从不谈及唐家是非;叶家发生变故之后,就更是讳莫如深。今天他主动询问,一定是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要事。
思及至此,他便摇头:“说罢。”
瑞郎这才道:“其实昨天晚上,我爹也找我谈过。他说如今太子与宣王之间暗流涌动,而一臣不侍二主,他问我要选择哪一个……还说我的选择,就是唐家将来的选择。”
“他居然让你来决定?”
陆幽不免惊诧——毕竟他原本以为,权势一如唐家,但凡制定重要决策,就该由族长召集中坚砥柱,郑重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怎么?你不信?”
唐瑞郎反而戏谑道:“今年我十六 ,明年应试,说不定年末就会出仕。你以为我们还是国子监里头无忧无虑的少年?”
“你明年出仕?”
陆幽如梦初醒地看着瑞郎,仿佛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已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