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哲尔听到这个回答,突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刚刚超帅。”弗雷说,他指的是马特·戴蒙。
直到《谍影重重3》演完,他们都在那儿鸡同鸭讲。
等到电影播完,弗雷关了电视,两个脑回路从来就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男人钻进被褥。
他们没有做爱,没有接吻,他们躺在床上,离得不近不远。
这种状态在五分钟后被打破了。
脑补过头的奈哲尔痛苦地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呻吟,一头扎进了弗雷的颈窝里。
其实这时候弗雷已经睡着了。
“做噩梦了吗?”被弄醒的弗雷问,他以为他已经睡了至少两个小时了。
这个温柔而搞不清状况的家伙吻了吻奈哲尔的额头,搂住他的腰。
奈哲尔突然感到自己就像那天早晨见到的黑猫亚瑟——被无奈地被抢走鱼,又被无奈地赠送了一条鱼,但那条鱼真的真的非常不错,所以就算它被脏浣熊碰过也只能够黑着脸吃下去了。
不同的是弗雷很温暖,所以奈哲尔一边感慨他就要毁掉他自己和别人的人生,一边靠在弗雷的颈窝里睡着了。
在被奈哲尔吵醒之后,弗雷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他站在一个到处都是血迹和泥水的地方,他在那儿不知所措。这是哪儿?他想,我要去做什么?他准备往前走一段,观察一下,但他发现他的双腿陷在血污里,拔不出去。
这时候他看见奈哲尔,那家伙扛着一个铲子走过来。“hi,伙计,”他远远地叫他,“你需要一个伐木工人吗?”
“伐木工人?是的,我需要一个伐木工人。”弗雷回答,
奈哲尔走过来,他将铲子插入弗雷脚下的血污里,那些血污瞬间都变成了草莓果酱。奈哲尔蹲下去,他把食指插进果酱里,沾了一点儿,然后戳进嘴里。
“味道好极了,你要试试看吗?”他一边吮着手指一边问。
弗雷想了一会儿:“好吧。”他学着奈哲尔的样子把手指插进果酱里,站起来,把手放进嘴里,“味道好极了。”
“你准备去哪儿?”奈哲尔问他。
“我准备去哪儿?”弗雷反问自己,他想了想,“我准备去远处的山上,”他指指那儿,“找一只吸水烟的龙。”
“我正好也去哪儿,我要找他给我火焰和光。”奈哲尔说,他头发乱糟糟,扛着沾了草莓酱的铲子,“准备和我同行吗,朋友?”
“是的,正巧有个伴。”弗雷说。
奈哲尔把手弯成一个邀请的姿势:“挽着我,男士。不然你到不了那片高地。你要借助我的力量。”
弗雷把手从奈哲尔的胳膊里伸出去,挽住奈哲尔,他感到力量在他的体内流动。奈哲尔的力量。
“你要光和火焰干什么?”弗雷问。
“去耕种,我的土地需要光与火焰才能长出果实和木材。”
“你住在东方?”
“东南,”奈哲尔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山,“我在那儿养了一堆芒果味的鸡,一些炸薯条小人,一点核桃草,还有少量的会飞的炸鸡。”他转过来,转了转他亮亮的眼睛,微笑地凑过来,吻住弗雷的嘴唇,然后分开,“你尝起来很棒,你准备来做我的新娘吗?那些核桃草会欢迎你。”
“新娘?”弗雷问,他穿着骑士的服装,无论如何都不像新娘。
这时,他听到那边的山上传来巨大的声响。
那是什么?他想。
三秒钟之后,他意识到那是闹钟。
弗雷睁开眼睛,他发现天已经亮了,他按掉闹钟。
如今雨停了,城市被水洗过,今天会是适合郊游的一天。
奈哲尔正睡在他的胳膊里,他像只毛茸茸的小猫,发出轻微的鼾声,睡得很沉。
弗雷吻了吻奈哲尔的额头。
刚刚在梦里,他觉得奈哲尔很可爱——无论是他说话的方式还是他的嘴唇。弗雷想到那些核桃草、炸薯条小人、芒果味的鸡和会飞的炸鸡,这些奇怪的东西都来自奈哲尔以往的插画。奈哲尔的插画大多色彩鲜艳,像诗歌和精灵。
弗雷觉得它们非常美,那些薯条和炸鸡。他也喜欢这个梦,甚至喜欢奈哲尔问他“你准备来做我的新娘吗?”虽然它不合时宜,奇怪,不符合逻辑。
弗雷回忆起昨晚和皱纹纸俱乐部的成员们的对话——某些时候,人们很难判断自己是不是同性恋,而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契机。
可能核桃草和新娘就是契机。
奈哲尔还在梦中,他闭着眼睛睡得很踏实,弗雷低着头凝视他。
那个梦很有趣也很不错,现在弗雷希望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奈哲尔——他喜欢和奈哲尔混在一起,喜欢和他一起吃芒果冰激凌、看电锯惊魂、喝酒、上床。
奈哲尔看起来比在乎他的冰激凌更在乎弗雷,这让弗雷感觉好极了。有一部分的可能是,他喜欢奈哲尔,而奈哲尔也喜欢他。弗雷对此感到高兴,他一向钟爱这种双向的恋爱方式,他不喜欢单向的暗恋,那令人劳累。他感情淡薄的一部分原因在于,他需要在别人爱上他之后再爱上别人。这个习惯不是因为他曾经受过伤,而是他习惯如此。
弗雷感到自己已经晨勃了,他躺在那儿,不知道应不应该叫醒奈哲尔。奈哲尔会希望现在和他做爱?他不能肯定。
天气非常好,奈哲尔和猫的肚子一样暖和。
奈哲尔在梦中,他的梦是黑火药和墨水味。
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