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就放手去做,无需束手束脚,万事都要跟朕说。”
他其实并不乐意开化民智,不过既然已经把舵交了出去,乾隆就不会再指手划脚惹人嫌,在这一点上,他很有自知之明。
林琳又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告辞,临走时走到门口嘱托了伺候的吴书来几句,让他多看顾着点上皇,老爹有啥想吃的想喝的想玩的,立刻派人去跟他说。
乾隆在旁边偷听得还算比较满意,他的这个病,说严重挺严重的,说不严重也真未必严重到哪里去,好好养着,吃了睡睡了吃,不操心不受刺激,没准还能得享天年。
谁不想多活段时日享享清福呢?皇帝已经给自己规划好了后面的人生,他还要找上十个八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过来,讨教些长寿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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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琳从他爹那边出来,转头去慈宁宫给他名义上的老娘请安,他这次能顺利继位,还要多谢传说中的那拉氏帮忙,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他屁股下面的椅子坐得没这么安稳。
天底下谁都知道那拉氏这个所谓的养母真心就是挂了个名头,林琳以前跟他这个养母平日里也并不如何亲近,不过面上过得去,三不五时的,跟着乾隆去坤宁宫联络一次感情罢了。
不过这次,随着乾隆移驾圆明园,林琳倒是去给那拉氏请安去得勤了。
他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永瑆和永璂也来找那拉氏,两个小兄弟看了他都多多少少有点畏惧受惊,搞得林琳还颇为诧异,这是干啥,老子又不会吃了你们两个。
他对待旁人的时候一向有耐性不足的毛病,见两个小不点都抖得跟鹌鹑一样,也懒得搭理他们,照常跟皇后问了安,一抬眼看到薛宝钗颤颤巍巍又带点期颐看过来的目光。
薛宝钗其实是个挺聪明挺会来事儿的女子,她虽然入宫时身份低微,又摆明了是乾隆调过来给林琳解气的,但是平日里柔柔弱弱,并不牵扯其他是非,也懂得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日子久了,皇后看她还算比较顺眼,见林琳从头到尾注意力就不在这个女子身上,又怜惜她家中兄长已亡,遂提拔她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女官。
那拉氏此时顺着林琳的目光看过去,见是薛宝钗站在那里,脸色一时有点难看,虽然她对这个女子并没有太大的反感,但是毕竟薛家当年跟林琳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以前每逢林琳上门,她都是把薛宝钗支走的。
就是今天林琳时骤然到访,她没来得及把人赶走呢,竟然就这么撞上了。
薛宝钗眼中附了一层薄薄得水雾,捏着帕子泫然欲泣,眼睛偷偷瞄着林琳,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见林琳定定看着她,半羞半恼地低下头去。
“皇上?”小利子顶着太后娘娘催促的目光,上前来心惊胆战道,“这位是薛姑娘,上次选秀时进的宫。”
他真不想上前来说这种讨人嫌的话,备不住这是规矩,皇上后宫里就一个皇后顶门立柱,又推掉了今年的选秀,等下届那可就是三年以后了,这怎么行呢,说出去都觉得寒酸。
“以往每年新秀女进宫的时候,是不是都要放一批人出去?”林琳慢慢问了出来,并没有在意薛宝钗瞬间惨白的脸色,见皇后点头,沉吟了一下,“日前国库空虚,朕也张榜公示天下,要一切从简。”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拉氏再愚笨也能够听出话音来了,因此赶忙接话道:“皇上所言极是,上皇嫔妃尽数移到了圆明园,宫中宫殿闲置,而空出来的宫女就更多了,虽则今年并无开秀女恩选,不若请皇上一并放一批人出宫去。”
薛宝钗的芙蓉面上半丝血色也无,眼中噙着泪光,怔怔看着他,紧紧咬着唇。
“大胆,竟然敢对皇上这样不敬!”容嬷嬷恶狠狠掐了她一把,小声斥责道,“卑贱的婢子,你怎么敢直视天颜?”
容嬷嬷还想训斥,被林琳一抬手制止了。
他见薛宝钗肝胆俱碎的模样,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是朕的本意,不过也耽搁了你这么多年,出宫好生找个人家嫁了吧。”
林琳本来其实很看不上薛宝钗,觉得这个女人心机太重了,现在可能是因为心境改变了,脾气也略微好转,真算起来,薛家得罪他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没必要死拽着不放。
薛宝钗本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听了他的话反倒愣了一下,略有些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朕听人说起过,贾政病倒在了流放的路上,八成是回不来了,朕登基后大赦天下,解了贾宝玉身上的罪,他好像流落到边陲当了和尚,荣国府早就倒了,贾母病危的消息前天就送到了林府上。”林琳把自己知道了略说了说,“愿你日后好自为之。”
不论薛宝钗究竟打了什么主意,好歹这么个大美人对他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正常男人都会觉得受用,林琳觉得自己做到这一步就够仁至义尽了。
他并没有在慈宁宫用晚膳,在养心殿批了会儿折子,就见小利子走过来低声禀报道:“启禀万岁,林大人着人禀报说,贾母过世了……王夫人听说了罪臣贾政和贾宝玉的事情,日前就已经上吊自杀了……”
真巧,他刚跟薛宝钗说了贾母活不长了,当天夜里就走了。
林琳轻轻把手中的奏折摔到了桌子上:“林璐呢?”
小利子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