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
珀尔看着这个男人,甚至有些同情。
面对既定的失败与未知的道路,纳奥西卡也会恐惧,因为即使赢了也并不代表胜利,窗外的世界便是这场游戏的结局说明。
那么自己呢?
珀尔在同情纳奥西卡的同时,也在问自己。
据纳奥西卡所说,他可是死了啊……
是完成任务后死了,还是……
怎样也没关系了,因为根本无法确定。
去看看自己的尸体?
尸体也只是尸体而已,既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谈谈过去也只是束手无策下能够想到的唯一可以做的事。
令珀尔惊讶的事,纳奥西卡没有反对。
“我输了,你难道不应该高兴。”珀尔复杂地看向纳奥西卡,他对于输赢的概念与纳奥西卡不一致,应该说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与纳奥西卡不一致。但这个事情他不能与任何人提起,他能谈起的过去也只有纳奥西卡的过去。“你说过未来不应该属于我这样的人,你赢了不正好吗?”
“我不想要你输,我只是想要赢。”纳奥西卡的声音变得如同呼吸般轻,有种释然或者说放下芥蒂后的温柔与平和。“我只想赢得一个更好的未来,一个更好的世界。”
“我……从来不想你死。”
如此圣母的发言,换做从前珀尔也许还会嘲笑一番说哪有不流血的将来,但现在同样的话被纳奥西卡以一种恳切,甚至是不知在恳求谁的语气说出来,珀尔却产生了一种奇怪又复杂的情感。
“你不想我死?”
也许是难以相信,珀尔不自然地便用了疑问的语气。
纳奥西卡面对这样的置疑,发出纯粹的轻笑,
“要是问我,我喜欢你的做派,你的思想,你的手段吗?不,我厌恶。”纳奥西卡在自问自答。
他的声音放得轻缓,听不出恶意和厌倦,“我讨厌你,但要说我厌恶你,甚至严重到想要置你于死地的地步吗?不,我希望你活下去,去见证我的正确。”
真是个骄傲又固执的人。珀尔无奈地看着纳奥西卡。
纳奥西卡毫不避讳地与珀尔的目光接触,“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会想,也许你是对的,世间的恶,也许唯有用恶才能得到制衡。”
珀尔惊讶地回头,纳奥西卡目视前方的琉璃窗,笑了笑,“但,我一直想找一条更好的道路,一条即使不用恶也能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不过不可否认,有时你的方法的确更加有效,也更加便捷些。”
珀尔听着忍不住轻笑,
“对不起,我不是在嘲笑你,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比较好。”
珀尔从未想过他能从圣光附体的纳奥西卡处得到一句肯定的评价。
哪怕只是只言片语,而能从这个拥有如此理想,背负如此沉重担子的纳奥西卡口中说出,就已经是意义非凡。
“我只是在管理着人的yù_wàng罢了,而你,你是在想创造着未来。”珀尔忍住笑,生硬地将笑声转为轻咳,然后轻声评价。他说的也是事实。珀尔·莫提斯擅长的是人心与人性。
而纳奥西卡却看到了未来。
尽管着未来他一个人承受不来。
听到珀尔的话,纳奥西卡也微微露出吃惊的神色,但很快那吃惊变成会心的一笑,然后又变得有些苦涩
“我总是看不透你。”纳奥西卡摇头苦笑,“十多年前对我说出‘错的永远只会是人而不是正义’的是你,告诉我‘错误和正确只有站到终点才能看清’的也是你。就算现在你说你其实挺欣赏我,我也已经不惊讶了。”
珀尔不说话,纳奥西卡却像是忍不住般问到,“那么现在你看到未来了,你还认为我是正确的吗?你不想趁着现在杀了我吗?也许,这个未来还能改变。如果是你的话我……”
纳奥西卡话音渐弱,终究还是无法说出那句‘如果是你的话,死在你手上也无所谓。”
他并不畏惧死亡和失败,但失败的苦果实在难以下咽,更何况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他最终闭上了嘴巴,选择沉默不语。
面前的琉璃窗依旧是走马灯地在播放着过去,似乎除了珀尔本人没人能看见他的过去。面对过去,珀尔抿嘴,眼眸下垂,思索后笑说,“你知道吗?这都会成为过去。”
“不管是好的,有或者是不好的,正确又或是错误的事情,它们都会成为过去。未来也会成为过去。”珀尔直视纳奥西卡的眼睛,“记得我说过吗?没有人知道终点有什么,所以你才要站到终点,只有站在那里,你才能决定下一步的方向,一个更正确的方向。”
那日草原的微风徐徐从琉璃窗中吹来,珀尔面前的窗户出现了那日与小纳奥西卡在草原上对话的情景。
草浪滚滚,犹如长河。反复不灭的波浪中不停的有草叶被风压倒然后又随之扬起。
“事实上,除了神,没有人可以从时间的起点一直看到世界的终结。现在的匆匆一瞥又能决定什么,也许在这一刻我们的决定是错的,但在未来也许它就变成了对的。”不管是理论还是信仰,都有适合于它的时间和地点,天时地利人和在此刻创造的正确与胜利也许是有用的,也可能是无用的,但谁又能肯定以后的事。
“即使我的胜利令这个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纳奥西卡轻声问。
“你会是为了让世界变成这个样子而存在的人吗?”珀尔反问。“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