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好衣裳翻身下床,道:“这都中午了吧,我这就去做,只怕下午才能吃上。”
“不急。”沈砚双手撑在身后,半仰半坐着打量他,邪邪笑道:“你头发还散着,就这样去做饭吗?”
萧索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只见一把青丝散在脑后,与雪白的脸色形成强烈的对比,泛红的脸颊却和唇色相得益彰。
他垂目笑问:“你帮我束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又贴少了!
更新~
第48章 中秋节下
萧索的头发乌黑柔软,沈砚轻轻一梳,便打散了。他这等舞枪弄木奉的人,哪里会束什么发,不过是随手拢一拢。
好在萧索素日也不讲究,每常只是一根帛带束发在脑后。沈砚便依样画葫芦,将他的额发拢到后面,寻出一只上好的和田玉环,用簪子束在发间。
他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喜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本将军竟连束发都如此天赋异禀!你这脑袋今日算是开过光了,有本将军妙手加持,他日必能高中状元!”
萧索勾勾唇角:“借你吉言,我若不蟾宫折桂,都觉得对不住你了。”
“那也不必。”沈砚拉起他,牵着手向外走,“你随意考就是了,不必担心旁的。中不中的都不要紧,只要高兴就好了。这要是我,才不考这劳什子。状元又有何用处,不过是能当个官。还不如弄点银子,吃喝不愁也就罢了。”
萧索却道:“读书应试乃是正途,若能高中,既可光宗耀祖,又能为国尽忠,这与贫寒富贵无甚关系。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若非如此,我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沈砚顿了顿,忽然问他:“你……可怨恨皇上?”
“当然不!”萧索斩钉截铁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侥幸活下来,已是天恩了,怎么可以怨恨呢!”
“天呐!”沈砚拉着他上上下下细看一圈,啧啧道:“你这是什么榆木脑袋,读书读傻了吧?这种恭维的话都是拿来哄皇上高兴的,你居然在家也这样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戏做魔怔了呢!”
萧索眨眨眼,甚是无辜。他的确是如此想的,我口说我心,并无一句虚言。从小被四书五经灌大的人,怎会有旁的想法呢?唯社稷、主君,与百姓耳。
“你嫌弃我迂腐吗?”他大着胆子问。
沈砚不答,沉着脸道:“把手给我。”
“做什么?”萧索顺从地伸出手去。
沈砚摊开他手心,“啪”地打了一巴掌。他习武之人,手劲儿奇大,这一巴掌他自己毫无感觉,萧索却直嚷疼,掌心立刻红了。
“你不仅迂腐,还专爱胡思乱想。凡我说上一句话你就要想歪,不过是赞你淳厚,何时嫌弃你迂腐了?再这么着,我就罚你!”他恨恨瞪着他,一面给他揉手心,一面道:“哪里就这么疼了,手对手,我怎么没感觉。”
萧索嗫嚅了一下 ,想说你皮糙r_ou_厚的当然不觉得疼,却未敢说,只听他道:“瞧你这样子,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吧?”
沈砚一顿,又道:“我是说……除了廷杖那次。轻轻拍一下便喊疼,一看就是没被夫子拿戒尺抽过。我小时候常逃学惹祸,光赔夫子的戒尺,每年就得花好几两银子!”
萧索扑哧一笑:“孺子不可教,纵然打断一百根戒尺,也是无用的。倒是先生不通,左右你也不学,何必还要你白白挨打。”
沈砚遣走下人,命他们自去过节,和萧索钻进厨房,接着道:“打就打呗,我根本不觉得疼,倒是夫子自己累得不轻!”
萧索将桂花浸在清水里泡着,细细择出里面混杂的枝叶。他微微低着头,细长的颈子弯着,和唇边的弧度相映成辉。午后的日光洒下来,照耀出一片宁静柔和之色。
沈砚歪着头,像看画儿一样看着他,渐渐地入迷了。萧索听不见他的声音,还以为他已离去,回头只见他一脸陶醉地坐在门槛上,不禁笑他:“还没做好呢,就这么馋了?”
“就是吃不够,我能怎么办呢?”他意味深长地望进他眼里。
萧索抿抿嘴,不禁感慨:“这样的日子真好,”若能永远如此便好了。
当然这后半句他是不敢说的,颇有些逼他与自己白头偕老的意味。这样的承诺他不敢求,更不知沈砚愿不愿意给。如果他不愿意,那自己便是自取其辱,强迫他离开自己了。
“你放心,”沈砚忽然说,“总有一日,我会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处。到那时,咱们天天这样,我还怕你烦了呢!”
他这是……在许自己长厢厮守的诺言?萧索如遭雷劈,呆呆怔在当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砚上前戳了戳他:“怎么傻了,不喜欢我赖着你?”
“我……怎会!”萧索侧过脸、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水中的桂花。水面漾出一圈圈的涟漪,细看水里的手,正轻轻颤抖着。
沈砚以为他不高兴了,强行掰过脸来,只见泪痕宛然,他却还在掩饰。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他忙扯出袖中柔软的内衬给他拭泪,“真是水做的,好了好了,别哭了,看得我心疼了。我有哪句话说得不对,你骂我就是了,哭什么呢!”
萧索清清嗓子,手背一擦反而又沾上些水渍,只得转过脸说:“哪里哭了,不过是眼睛里ji-an进水了。你越发会甜言蜜语了,只哄着我高兴,谁信你!”
沈砚从后面抱着他,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