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厅,只听得韩苏一声下令:“大门关闭,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
大厅依然乱成一团麻,江韶年一手护着胡万七,一手从腰间掏出武器朝天花板放了一枪,顿时鸦雀无声。
杜靖棠扶着江韶矽站了起来,韩苏冷漠的踏着步子而来,脸上已无了之前客气的笑容:“杜先生,你可要解释一番?”
杜靖棠微微一笑:“杜某不知韩参谋是何意思。不过今日之事确是杜某招待不周,竟引了刺客入室,这件事杜某定当为胡司令查个水落石出。”
韩苏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悄然把手放在腰间枪盒上,又默默的缩了回来,尔后平静的对江韶年说道:“江副官,你先带司令去医院取出子弹包扎伤口,这里我来处理。”
胡万七满腔怒火,他在中枪那一刻便了然于心,这宴会就是个陷阱,杜靖棠引他来跳,可他毫无证据无从发火,只得隐忍着离去。
江韶年面无表情的从江韶矽眼前走过,似是眼中从来没有江韶矽这个人的存在,仿佛他是一团空气一般。江韶矽望着哥哥身上染红的血迹,迫切而担忧的看着对方走远,他在那一刻很想冲破人群紧紧抱住那人再也不要分开,那点墨绿消失在夜色中,江韶矽知道,自己彻底的失去了他。
韩苏上前附在杜靖棠耳边:“占了你的地盘,你还了一颗子弹,真是一桩好买卖。”
杜靖棠不动声色,从容不迫:“韩参谋,你的话杜某可听不懂,我今晚是诚心诚意邀请司令来赴宴的。”
韩苏抬高了头颅,冷笑一声:“是么,好一个鸿门宴。给我搜!”
在场的人接受了搜身调查,江韶矽退在阮陌臣一旁,他和阮陌臣都看到了凶手,可是谁也没有说话,保持了缄默。
杜公馆已被胡万七的部队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接到命令的士兵一批跟一批的赶来,足足包围了三层,车灯把街道照的如同白昼,寂静的夜里不时传来枪械上膛的声音。
不多时,士兵抬着一具尸体进了大厅:“报告!在后花园发现一具尸体,初步判定此人饮弹自尽!”
很多宾客都不禁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凶手容貌。地上那人的嘴巴被打穿,子弹射透了后脑勺,从外面抬进来时淋淋沥沥了一地血迹,看起来颇为狰狞。
人群之中,江韶矽无法挤到前排去看,但从缝隙中瞧见死尸的衣物,并非长袍,他惊讶的望了阮陌臣一眼,低声说道:“不是他。”
阮陌臣搂上了他的肩膀,警告一般紧了紧:“管好你自己的嘴。”
这时人群中发出惊叹:“这不是…这不是警察局的刘处长嘛!”
听闻此言,警察局局长方洪立刻挤了过去:“什么?”
被证实确是警局的人,方洪的腿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韩参谋,韩参谋,你要相信我,我真不知情啊。”
看韩苏无动于衷,方洪又拉住了杜靖棠:“杜爷,杜爷,您跟司令说句好话,我方洪绝无二心啊,这个刘一天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我都不知道。”
杜靖棠背过身去表示爱莫能助:“方局长,这人都在这儿了,你让我怎么说啊,对不住了。”
同赴宴会的几个官员大气不敢出,缩在人堆里纷纷低了头,以他们多年来的政治敏感和嗅觉,早就闻到了阴谋的气味,心知肚明这就是一场简单的栽赃陷害,他们与方洪是同僚,可这个时候决计不想染腥上身,得罪了胡万七。
韩苏抬手一挥:“带走。”
他离去之前冷冷的看了杜靖棠,杜靖棠笑眯眯的拱手一礼:“韩参谋,走好,杜某还要招待受惊的客人,恕不远送。”
江韶矽跌跌撞撞的上了汽车,坐定之后阮陌臣掐住了他的双颊:“今天看到的,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司机在车镜里时不时的偷瞄,阮陌臣恢复了常态,坐正之后再也不理会身旁之人。
而此刻的杜靖棠,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杯服了药,随即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身穿长袍头戴礼帽的男人规规矩矩的唤道:“杜爷。”
杜靖棠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在桌上向前一推:“这是支票和机票,你明早立刻离开,你的妻小我随后安排,一个月后你们定会在香港相见。”
男人叠好放进衣袋里,杜靖棠又缓缓问道:“刘一天的家里处理好了么。”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沉稳的回复:“半个小时前派人行动,妻女双亲加上佣人一共八人,全部灭口,按您的指示在现场留了一封遗书。”
杜靖棠满意的点了点头:“恩,做的利索就好。方洪这次是逃不掉了,想和胡万七勾结起来打压我,我杜某人先让他下地狱。”
尔后杜靖棠似乎想起了什么:“今天怎么没有补一枪。”
男人面露难色:“这…第一枪打偏了,本想再趁乱让他一击毙命,可是后来杜爷您…您忽然冲了过去,我不好开枪…”
杜靖棠一怔,他记起自己那个时候头脑一空就扑住了江韶矽,他的确担心那小子干傻事被误伤。
叹了口气,杜靖棠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罢了罢了,自有定数。他胡万七让我住一次医院,我让他吃一回枪子儿,扯平了。你去换身衣服,准备明早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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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脏 】 ...
胡万七从牙缝里吸着气且骂骂咧咧,他气坏了,本是要去杜公馆耍他的威风,哪知杜靖棠葫芦里卖了这样的药,摆了他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