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希望和光的,要是看见了…要是看见了就绝对放不下的…”
江韶矽搂住了丁秀儿的肩膀,在对方耳畔安慰道:“表姐,钱,我是一定会给的,五千,一万,两万,都可以,我还能找人把你送出去。离开卢京城,根本不算难。”
丁秀儿很是惊喜,抬起头来激动万分望着江韶矽:“韶矽,你不骗我?”
江韶矽一副苦笑的模样:“你把生活过得这样惨淡,我还能从你身上骗来什么。”
丁秀儿破涕为笑,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她用力擦了把脸,连鼻子都擦红了。这时,江韶矽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现在想来,表姐,这个忙你来帮,最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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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心 情 】 ...
阮富山活了近六十年,风光无限却一生劳碌,妻子早逝,育有三子一女,间或养了姨太太数个,均无果,可他依旧是圆满的,自认享受天伦之乐,哪知人到知天命的年纪,五十以后的路途如此不顺遂,长子惨死,次子懦弱,剩下的两个儿女更加指望不上,他内心苦楚,外人不知,只道他有钱,他出身富贵,他该有的都有了,还愁什么呢,故而在外界的眼光中,阮富山依然是个不知愁苦的富足老爷。他这样一个体面人,如何也料想不到,到头来被自己养的一条狼崽子咬了一口,且他待这条狼崽子视如己出。
他亲眼瞧着那满满的细长的针管滴着药液,而后手背上一凉,棉球擦了药,针尖扎入血管,疼痛而寒冷。药液汩汩流入身体,他却异常的安静,甚至是平静的。他一切都明白,却不打算呼喊和求救,睁着一双故作清明的眼睛,目光挪到了离他很近的江韶矽的脸上,他这个养子,无波无澜的与他对望,仿佛没有看到他正在经历的苦痛。
针头拔出,丁秀儿不忍再看到阮富山,匆匆收拾了药盘,瞥了江韶矽一眼就飞快的离去,走之前不忘把门锁了。
阮富山虚弱的笑了笑,他费力的抬起手来,想要和江韶矽相握,江韶矽知道他的意思,默默把手递了过去,那本是一双肥胖白皙的手,经历过病痛,变得蜡黄而松弛,因为阮富山体质肥胖,肉感还在,江韶矽握着他的手,只是觉着他老的太快。
“韶矽…十五岁…爸爸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十五岁…那时候…你…很懂事…爸爸…爸爸一点…都不后悔…韶矽…爸爸自知…对不住…你…可是…到死…都是…喜..喜欢…你…”
短短的一段话,阮富山说得异常艰难,仿佛从喉腔深处挤出来的声音,他的眼角渗出几滴泪来,目光开始涣散,和江韶矽相握的手也逐渐松了气力,灰白的脸上透着死气,他的身体微微抽搐,大约是药效发作,使他的身体产生了疼痛与变化,江韶矽倏然握紧了养父的手指,感受着温度一点一点的降下去。
阮富山临死前想要看一看阳光,可是光线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他侧着头,望着那朦胧的窗外,竭力张开了嘴巴,却几不可闻的吐出两个字:“…陌婷…”
就那一瞬间,他全身的力量都沉了下去,松松垮垮瘫在了病床上,他最后的一口气给了他的小女儿,没有任何的交代,只是叫一叫小女儿的名字。江韶矽却是知道的,阮富山放心不下的是什么。
江韶矽依然握着阮富山的手不放,他把额头抵在上面,紧闭双目,仿佛他不松手,阮富山在他心里还是活着的。如阮富山所言,他十五岁被带到阮公馆,是阮富山救他于水火之中,给他吃给他穿给他体面的生活,人心都是肉长的的,没有感动过,那是假的。阮富山爱他,慈父一样的爱,纵使他惹了不该惹的人,纵使他做了不该做的事,纵使猜出长子的死究竟为何,也不曾恨过他,他想,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哪里会有这样的容忍与接纳。
可是他要活下去,世上除了温情,还有现实。他是穷人家的小孩,穷怕了,分给他的一切本就不多,每日还要为此担惊受怕,他实在熬不起。他在这动荡年代,无依无靠,人心又这样难以掌控和叵测,爱他的人说不定哪天就不爱了,他爱的人今天可以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兴许明天就要投去别人的怀抱,感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握在手里最真实的,还得是一张张钞票。他不是愤世嫉俗的人,他也没有高尚的思想正直的道德,在他没有别人可指望的时候,他就指望自己,卑劣也好,受人唾弃也罢,他过得好,就行了。
他喃喃自语:“父亲,钱,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阮家大丧,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卢京城震惊了,阮家风雨飘摇,颇有些凄凄惨惨。阮家二少三少这样的人,本就没有什么睿智可言,当医生把死亡诊断放在桌上之时,二人只知哭得死去活来,陪同的江韶矽默默把诊断书放进了口袋里。
丧礼办得很是隆重,阮陌杨花了不少钱,发出去的帖子不少,却没有几个人来。于是只见体面,不见风光。阮富山生前的友人前来吊唁的寥寥无几,所谓树倒猢狲散,大抵就是如此。单凭一个小小的阮陌杨,没人给他这个面子。
沈琴维倒是来了,神情肃穆,阮富山生前喜欢与他攀比,见面时总爱摆着架子揶揄几句,可他生性不是这样爱计较的人。如今阮富山走了,他倒也惋惜了一番,生意上没了对手,有时候也颇感寂寞。
他拍着阮陌杨的肩膀,真心实意的说道:“你爸爸生前与我交好,日后你生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