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道,“过桥米线在圈子里那么出名,说明配音方面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他要是走了,归期你就等于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说不定可以不战而胜,那多好?”
齐誩怔了怔。
不战而胜这种想法他从来没有过,也不会有。恩怨归恩怨,比赛上他还是希望用实力说话。
于是他把这种想法表达得很委婉:“不必了,少他一个对手也不见得我会赢,不必掀起那么大的风波。”
玉蝴蝶仍旧柔声细语:“关于这点,归期你放心吧。西北的路是你们男子组的评委之一,而我和他是旧识。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给我面子——我可以拜托他到时候助你拿到‘方遗声’这个角色。”
字字句句进入齐誩耳中,在他听来,却好像听见某个机关里“咔哒”一声,有东西开始慢慢转动。
自己仿佛坐在一辆车上,车外大雨滂沱,而死寂了半天的雨刷终于动了起来,倏然扫开眼前一片茫茫水渍。
虽然还看不到太远的地方,但是……至少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晰。
齐誩慢慢坐直。
“蝴蝶姑娘,”他的声音很轻,给人以一种很谨慎,但又确实已经心动的错觉,“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啊。”
“当然不是开玩笑。”她从语句到语气似乎都在证明这个。
“为什么要怎么热心地帮我呢?”他问。
“你因为配了我这个剧被过桥米线欺负,我一方面很不齿他的行为,另一方面也很想补偿你一下啊,归期你这么好的人,值得捧。”玉蝴蝶希望捧他这件事宁筱筱也曾经提到过,理由是听了他和铜雀台合作的《陷阱》,对他产生兴趣。
“但,毕竟还有另外两位评委,最后总分如何还很难说。”他表示出了接受的意思。
“分数什么的好说,除非你发挥得实在太差,那我们也帮不了你。不过你既然能在《陷阱》那个剧里挑大梁,应该不至于会犯这种错误吧。”她笑吟吟地打消他这种顾虑,立下承诺,“官方那边也不用担心,我认识人,不会有争议的。”
是啊。
如果这时候自己去挂过桥米线,影响到他晋级,最后还因此夺冠……
那么自己就有“动机”了——
“呵呵,”齐誩突然轻快地笑了两声,改变了话题的走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过桥米线在竞争‘方遗声’,既然我要去挂他,为了避嫌还是不要有别的动作比较好。这样吧——如果蝴蝶姑娘想捧我,可以替我争取到‘秦拓’这个角色吗?说到主角的话,我果然还是更想当第一主角啊。”
玉蝴蝶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无声无息。
片刻后,她也跟着笑了两声,却没有刚刚那么殷勤了:“归期,做人不要太贪心。”
这句话说得真好。齐誩挑了挑眉。
“两个都是主角,我是‘秦拓’也好‘方遗声’也罢,蝴蝶姑娘觉得有差别?”他继续以一副天真的口气提问。
“呵呵,”玉蝴蝶微微一笑,“‘秦拓’是有内定人选的,这个你不用想了。”
内定人选?
商业性质的比赛出现内定人选不稀奇,稀奇的是她会知道。从他和玉蝴蝶以前的交谈内容判断,如果她知情,这位内定八成是她认识的人,而他大概也认识。
齐誩恍然大悟似地“啊”了一下,绅士般笑着说:“我知道了……也对,我不应该也没本事跟他争。”
字里行间不提“他”的名字,但语调上有一种了然于心的味道。
玉蝴蝶恢复了那种明艳动人的笑容:“我就知道归期你是一个谦虚的人。老实说,像这种正常向的比赛呢……归期你去配音也没什么意思。要你对着一个女人流露感情,那是为难你,对不对?”
齐誩听到最后一句,握着鼠标的手忽然下意识有了动作,打开《诛天令》官方网站,进入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女性角色页面。在和“秦拓”配对的女一号“苏妙语”的初赛名单内,清清楚楚列着玉蝴蝶的id。
看到那三个字的同时,齐誩哈哈大笑起来。
玉蝴蝶显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两人的交谈中断了一小会儿,直到他再次开口:“蝴蝶姑娘,我明白的——如果要你对着一个男同志流露感情,你估计也挺为难的,所以我理解你刚刚说的话。”
“归期,”她揣摩了一下他的态度,感觉他似乎真的理解了,于是再次轻轻笑起来,“我这么说也是替你考虑。你更愿意对着男人配音,对吧?”
齐誩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直弯着唇角:“说是这么说,可是蝴蝶姑娘,这场选拔赛参加的人那么多,其中应该也有和我的同类。大家配音都这么配,也没有说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要一个个分辨也挺累的。”
玉蝴蝶又拧开了一瓶保养品,慢悠悠地涂抹起来。
她意味深长地笑笑:“哎呀,其实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的。男同志呢……声音里总会有一股风尘味。呵呵,我这么说归期你别恼,有些人的风尘是很有气质的,譬如你。”
风尘——
那真是一个绝妙的词。比说“娘”要好听多了,虽然基本上意思接近。
“是呢,经常有人说我适合去配夜总会老板什么的,应该就是因为姑娘你说的那种风尘味吧。”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但表情没有,“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声音在姑娘你听起来是绝对不同志的。”
“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