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他整个人就绷紧住了,下意识抓住一个温暖。
“可以的话,就带着淮钧离开吧。”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淮钧不是好人,不要待在他身边了。”
又是谁这样说?
“陈璞,你是好人,但三皇兄不是好人,可以的话就别再跟着他了。”最后是明珞出现,他摘下了一朵纯白的玉兰花,递给陈璞。
陈璞将花接了过去,梦魇就悄悄散去了。
得到自由的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淮钧坐在他的旁边,而他紧握着淮钧的手。
“作恶梦了?”淮钧用衣袖替陈璞抹去一额冷汗。
“嗯。”陈璞点头应道,却已经想不起那个梦,只记得明珞将玉兰花交到他的手上。
——四皇子,是不是昨天我给了你一朵玉兰花,所以你就把它还给我?你何以要把它还给我?
此时,淮钧放开了他的手,为他倒了一杯水,再端到他的面前:“喝水吧。”
“谢谢。”陈璞接过杯,仰头把水喝光。清凉的水把他的理智唤回过来,他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昨夜我守着四皇子,没有回来,让你等了一个晚上是我不好。”
“你整夜未眠,先休息一下吧?”淮钧温柔地问。
看着他温柔如昔,陈璞不禁在心里想——他这般爱我,我心里也是有他的,既然相爱,为何要闹得如此僵呢?
“昨夜我想了很久,有几句话想说。”他双颊泛上红晕,有些羞涩。
“好,你说。”淮钧坐到旁边,捏着下襬说。
“我是真的生气。”陈璞搔搔头,缓缓将心底话道出,“可是我何尝没有错呢?”
“璞儿?”淮钧疲倦的双目闪现了一丝光芒,期待着陈璞接下来的话。
“唉,我是应该替你想的。”他握住淮钧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或许你做的事情错了,或许我不认同那些事,只是我凭什么生气呢?”
淮钧沉默不应,只是反握着陈璞的手。
“淮钧,我怪你,也不想用什么理由为你辩解了。只是你我这么多年感情,昨夜我忽然想过来,既然我心里有你,就总得要接受你的一切。”
陈璞坐了整晚,从对淮钧的失望,到对明珞的羡慕,他终于把事情想通了。与其羡慕着永霆对明珞的用情至深,他何不也做到永霆一样的痴情?
想来想去,连日来的冷战是彼此折磨,要他离开淮钧也是不可能的,还不如退一步,就当是为了彼此间的感情,也是值得。
听到这里,淮钧一直刻意压着的良心就被揭开了,从他对明珞的内疚,到他对陈璞的歉意,这些他一直按着不想的事都从缺口中倾涌而出。
“璞儿,我骗了你,我不该骗你。”他连声说:“对不起,璞儿,你原谅我、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
听罢,淮钧一时情动就捧起陈璞的脸,一个个深情的吻落到他的发上,又落到他脸上。陈璞羞红了一张脸,却没有推开他。
良久,淮钧才停了下来,发誓道:“从今以后,我决不骗你。”
陈璞点点头,却是对淮钧这个诺言半信半疑,当日诺煦的话突袭而来——他欺骗了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的笑容就有些苦涩,却说服自己道——欺也好,骗也好,他们能相爱到底就够了。
见陈璞不回答,淮钧就紧张地说:“不会有下次,我不会再骗你了。”
“知道了。”他嘀咕道,无论如何只要淮钧心里有他,就够了。
他却又不禁想起明珞还他的一朵玉兰花,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明珞才不愿意收下了。然而他这个决定是在整夜的内疚中磨蚀过来,他内疚地想,他活到来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与淮钧厮守终生,山无陵,才敢与君绝。
他不是圣人,他只有这么一个小的心愿。
——四皇子,你泉下有知,若是怪我的话,陈璞下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会还回今世的债给你。
想及此,他连日来沉重的心情就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就整个人往椅子后仰,嬉皮笑脸地说:“我饿了,你也没有吃饭吧?”
“还没有,昨晚也没有吃饭。”
“我也没有!”
“那我们先用午膳吧。”淮钧讨好地问:“璞儿,你想吃鸡汤吧?
“好!我最喜欢了。”陈璞乐呵呵地说
“我最喜欢就是看你笑,这次别把鸡汤推回给我就好了。”他喃喃地说。
陈璞笑了笑,问道:“你说什么?”
“没有,反正我现在最怕的人就是你了。”说罢,陈璞一个失笑,淮钧便跟着笑起来,着几天来一直空着的心也被填满了。
“阿福,传膳。”淮钧走到门前,打开门,吩咐阿福道,吩咐完了,他走回陈璞面前,谄媚地说:“用过午膳,咱们睡觉去。”
“大白天睡什么觉?”陈璞的脸又倏然红起来。
“一晚未眠,现在可累了,还是璞儿想到别处去?” 忽然,一连串的步伐声打乱了此刻的气氛,淮钧看了陈璞一眼,说: “怎么这样快就端来了?”
话音一落,一把尖锐的声音从外头传过来:“圣旨到,请瑜王接旨!”
淮钧认得这是李公公的声音,虽然陈璞不认得,但他的心却被这把尖锐拉扯着,欢愉的心情变成了惴惴不安,只能无助地看着门外愈来愈近的黑影,直到黑影伸出手,“咔”的一声将门推开了,他就慌忙从椅上起来,站到淮钧身后跟着他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