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喝吧,今日不醉不归。”
秦夕一饮而尽,如此三杯后,终于哭出声,赖在任平秋怀里又捶又喊,“为什么?他究竟为什么?我那么信赖他,他却杀我不见血!莫琪碍着他什么事了?就算提出要带我走,我也不会答应,他明明知道的,干吗非杀了莫琪不可?怕我不能安心跟他一起吗?不信我到如此地步,又要我如何信他?他杀的不止莫琪,还有我对他的信爱!难道他不明白这个后果?可他还是那样做了,看似爱我,实则逼我不爱他!”
秦夕又哭又笑,不是醉了,而是无可发泄的癫狂,任平秋静静拍抚,默默斟了一杯又一杯,由这小孩醉过去吧!不可疗治的伤痛,只能赖以麻*药。
亥时三刻,皇宫派人来接,任平秋亲自把小孩抱上马车,心里难免叹息,皇上用情独断,不肯俯就也罢,竟连私下释言也不能,恐怕要就此失爱了。
萧离不肯俯就吗?也许是,但他最少迁就了,否则不会由着小鬼装疯卖傻,那不是哀痛亲人之死,而是心猿意马的变节!
一个从不知道的表亲而已,便是生身父母也不见小鬼挂怀至此,何况莫琪居心不良又擅弄情场,小鬼年少难免轻狂,早晚会误入贼手,杀了莫琪才能永绝后患,小鬼要任性就由着他,一月不行就两月,总不过三五月,小鬼自然就淡了那份心,亦如当年的灭门之恨,小鬼不也同样放下了?
萧离好整以暇,每日上朝决事,下朝批折,偶尔去静和轩用膳,时常给些赏赐,都是小鬼喜欢的金银珠宝,小鬼不理他不要紧,他有的是耐心,何况小鬼不曾拒绝跟他欢好,说明小鬼的身子还是恋着他,心魂迟早也会归位,正如小鬼曾说他们没经受考验,那么莫琪的死就是考验,不管怎样,小鬼是他的。
冬去春来,枝上抽出绿芽、打了粉团,一夜春风拂过,桃花开了,御花园里更是花团锦簇、景致万千。
“公子快看,那是罗斯国进贡来的白天鹅!”小豆子指着湖面欢呼。
秦夕懒懒点头,表示看到了,小豆子郁闷,“公子根本没看好吧?如果不喜欢天鹅,那就看看牡丹,都是洛州进上来的新品,黑绿两种尤为珍奇,公子喜欢吗?”
“嗯。”秦夕低应,眼睛还是盯着手上的香袋,里面没有香料,只有一张泛黄折叠的纸,是那个总跟他说“好”的人送他的,据说是一笔巨大的宝藏,可是要走到那儿必须经过一片遍藏杀机的荒漠,凭他一个人是无法通过的,如果叫上那人,那人一定会说好,可是上哪叫去?
“公子怎么又哭了?”小豆子怨叹,“公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天大的事都难不倒公子,怎么去一趟西北回来就变成多愁善感的泪公子了?就算在那边遇到伤心事了,可是都过了三个多月,公子怎么还伤心呢?”
“是啊,我怎么还伤心呢?我应该狼心狗肺地把一切都忘掉,然后没心没肺地活着,这样你们就都开心了,对吧?”
秦夕说着就展开一个灿烂的笑,泪水却决堤般倾流而下,但他仍在笑,“你瞧,不是我想哭,是泪水背叛了我的眼睛,所以别在意我是哭是笑了好吗?”
小豆子含泪点头,突然跪着抱了秦夕的腿,“公子想哭就大声哭吧!我不知道公子究竟遇到什么事了,但肯定是连皇上都无法开释的事,所以公子尽情哭,只望公子快些好起来,否则皇上也不能开心,日子久了,怕会对公子淡了心。”
“哪儿等得到呀?”秦夕苦笑,先淡了心的人是我,身子暂时归他而已。
“回吧,要下雨了,他总怕冻着我,所以不能让他担心。”
“对呀,公子总算记起皇上的好了!”
小豆子欣喜若狂,秦夕只是淡淡一笑,越发攥紧手上的香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跟莫珏那样生病丢了命,便是每日痛着,我也会好好活下去,以前是替秦家小孩,以后是替你,终有一天,我会脱出金笼,代你去那广阔天地,完成你的逍遥游,你且瞧着,我会的,总有那一天……总有!
☆、第 89 章
三月一晃而过,四月已至中旬,朝上贡生争榜,翰林又添新士,唯剩的公主许给了状元,有功的外臣回京述职,地方新进了年轻官员,朝野诸事更迭,一切顺时而生。
枝上最后一朵桃花零落时,朝上传来消息,皇上要选秀了。
开始淡了心吗?秦夕拾起桃瓣,一阵风来,卷走掌中粉色,重堕入泥,从来处来,至去处去,天之理。
“公子回屋吧!起风了!”小豆子伸手搀扶。
秦夕默默推开,“我到外面走走,你别跟来。”
小豆子不敢违逆,公子不是以前的公子了,再无欢快神色,总是一派淡漠令人不敢靠近,即便恼了也只冷眼瞅人,看得人毛骨悚然,不敢再行违背。
四月花尽叶茂,到处绿意盎然,秦夕去了青玉苑,去年常跟小金子在这儿垂钓,那时萧离也来凑趣,钓过好多肥美的鱼,总说要烤了吃,却没一次兑现,唯一备了烤架那次,却被春妃有孕的消息打了岔,烤鱼不成也罢,有孕的妃子也进了冷宫,最后死在西北落云城,或者说,死在他和莫琪的阴谋下……
那真是替天行道吗?秦夕冷笑,坐到水边掐枝撩波,一圈圈水纹荡漾开来,最终归于平寂——不那么痛了,心里的伤,亦如不那么沉了,心里的爱——我已淡化私怀,你也没了兴致吧?要选秀了么?愿你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