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挤在了床角,只怕是把他的胳膊都压麻了吧?
阿衡挪了挪身子,让他睡得舒服些。皇甫骏翻了个身,却喃喃叫了一声“阿衡”,一直到又摸到了他,才继续沉沉睡去。
幸福漫溢的后遗症就是阿衡第二天开始肚子胀疼——太医诊断的结果是因多日未食脾胃虚弱,昨天晚饭吃得积住食了,消化不畅——这一下皇甫骏也不敢再胡乱喂他吃东西,每日少食多餐,慢慢调养了几日才好了。
当然这几日两个人也没闲着,所谓食色性也,何况“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两大喜事遇到一块儿,两个人放开怀抱,尽情欢好。就连过来探病的顾七爷一看见小弟子脸上掩不住的胭脂色,就知道他的心病全好了——心里虽然代他欢喜,却不得不沉着脸告诫几句“小心纵欲伤身!”
(十九)身世根由
阿衡虽然脚还没全好,好歹是能坐起来了。金榜题名是他自小的愿望,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大家也要借此去去晦气,于是选了日子,太子府设宴相贺——当然是家宴,同席的只有一位他原本不识,就是璐王府的小世子朱睿!
顾峋风无心功名,这次虽有救驾的大功,他却不求封赏,只是要求恢复璐王府旧爵——当日抱在怀里叫他“皇甫叔叔”的小睿居然是璐王叔留下的子嗣,自己的同宗堂弟!皇甫骏既悲且喜,自然立刻允准——宗人府虽不免吃惊,但碧云郡主和皇帝一同证实,也就一切通过。
这半个月阿衡考完又病,却是头一天才听皇帝说知此事。小睿却早听说了他忍着伤痛参加春闱的事,心中对他好生敬重——他本来就与是师哥也是未来姐夫的雒纬交情甚好,如今看到跟他一模一样却扶着拐杖出来的新科进士,恭恭敬敬地跟着姐姐施下礼去,郑重拜见师哥。
阿衡对容色照人的碧云郡主屈身行礼已是好生惶恐,再看这十来岁的世子气度沉稳,精华内敛,越发不敢受他的礼——可是他行动不便,扶着桌子才能站起来。看他还要屈膝往下跪,顾峋风一把扶住他道:“好了,都是一家子也没外人,就别这么客气了。”
这话又逗起阿衡当日的疑窦,回头问道:“上回师叔说我的身世另有别情,不知今日可否明示?”
顾峋风点了点头,道:“阿衡,我早想告诉你了——你不姓林,你本姓雒!你亲生爹爹雒峋亭是我二师哥,与你母亲欧阳雪二十年前从南海派出师,是威震武林的江湖侠侣!你还有个双胞胎的兄弟叫雒纬,便是云儿的未婚夫婿——只是你自幼被仇人掳了去,后来被林家收留养大的!”
这番话听得阿衡愣在当地——我不姓林,我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怎么会?可是,想到村里人一直说过的他是拣来的话——小时候听见就生气,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和爹娘姐弟确实一点儿都不像!而且自从有了弟弟,娘基本上就没再管过自己——就像爹爹生病这一次,为什么单单卖了他呢?
可是——亲生爹娘既然是武林中大有势力的人物,难道儿子丢了就丢了?就没人来找过自己么?
“当年因为你才满月就被仇人掳走,你母亲只道仇人杀了你,为此大病一场,醒来后头脑便不清楚了,你父亲为了给你母亲治病也退出江路——南海派自你大师伯上下到处追寻,几年后虽找到那掳走你的仇人,他却说将你扔在路边,并不知被谁拣了你去!因为过了好几年,也无从追寻!
直到去年我救了一个叫瑶环的孩子,看见纬儿叫出你的名字来——说纬儿和你生的一模一样,我们才寻到你师父,跟着他一直追到京城来——好在佛祖保佑,你历经大难,必有后福——我已经飞鸽传书到江南,你爹娘兄弟很快就会到京,让你们一家团聚。”
七爷见阿衡脸上似悲似喜,泪眼婆娑,握住他手拍了拍道:“好孩子,心里委屈便哭出来。”阿衡掩住脸庞双眼一闭,任凭泪水滚滚落下,却又擦干眼泪笑道:“我不委屈——原来只当自己是个没人疼的孩子,如今爹娘也有了,兄弟也有了,师父师叔又这样疼我——老天爷待我也不薄了!”
皇甫骏道:“咦,说来说去都是旁人疼你——难道我就不疼你?”一边说一边握住了他的手。阿衡瞟一眼云儿姐弟,脸登时就红了,手就往外急抽;皇甫骏拉住不放,道:“你躲什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问问你师叔和师父,”
当初阿衡被掳走时皇甫骏见过杜鹤影称七爷为师父,当时忙忙乱乱也没在意,后来又问了顾峋风,才知道这不言不语的俊秀青年才是如意楼的幕后大老板——今日随口这一说,本意是你师父见多识广,你师叔和陈湘也跟咱俩一样,所以大可不必不好意思,却没想到这话正中二人的心病。
顾峋风和七爷两人当初共历患难,并非全无情意,只是碍于道义,一直以礼相持;忽然听见这话,还以为被他看破了——七爷固然红了脸,顾峋风也好生尴尬,赶紧夹了一只大虾堵住他的嘴。
云儿虽跟雒纬定了婚,心中却对七叔生了情意——只是被七爷严词拒绝,无可奈何,听见此话自是黯然神伤!阿衡因这位弟媳身份高贵,又是席间唯一的女子,不免多留心些——忽见她眼中泪光闪动,禁不住有些愣神!
小睿年纪虽小,自幼多历变故,心思却日渐深沉——他自幼习惯了义父陈湘和师父顾峋风在一起的生活,自从二师伯一家上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