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酒儿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颇为无奈地看着盘踞在山峰上和她对峙的水虺,道:
“我说大哥,这事儿咱们就不能好好解决么?非要如此斗个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悬祖嘶哑粗重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响起,“呵,黄口小儿,狂妄自大,你也配和我谈这个词!”
屠酒儿嘿哟了一嗓子,“你当真以为,我拼上我这条命,也丝毫动你不得?”
“你会吗,”悬祖冷冷一笑,“没有比青丘狐族更惜命的族群了,你我素无恩怨,你又为何肯舍命对付我?”
她瞥了眼自己手中那把已经砍豁口的剑,撑着灼痛的腹部,道:“那敖广又与你有何恩怨,让你冒着被神仙界剿杀的危险也要盘踞在此?”
“你该问他,不是我。”悬祖不屑地喷了喷气。
“我好歹是妖界之主的女儿,若你真有大仇,我不是帮不到你。”
“你还敢和我提屠苍——”悬祖仰天长啸,“他身为妖界之主,不但无法秉持公道,还反过来压我一头,帮着神仙界说话,他早已不配坐妖界之主的位子!”
“我不信阿爹会是那样的人,你把事情讲清楚!”屠酒儿喝道。
“你算哪根葱,也配指令我?”
“你又算哪根葱,敢骂妖尊?”
悬祖往屠酒儿这边攀爬了几步,“我不与你这种幼子多言。既然你送上门来,狐族j-i,ng纯的金丹正好助我向敖广寻仇,我直接吞了你,岂不正好。”
屠酒儿见实在打不过,欲要逃走,刚一抬腿就被悬祖强大的真气给震了下来。
她踉跄几步,将自己身体的重量交给杵在地面的长剑上,捂着胸口又吐一口血。
打不过,跑不了。
是她失算。不过,既已失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左右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之前若能和这条臭蛇同归于尽,还能给明漪占个便宜。
屠酒儿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血水,握紧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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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肯出海?!”明漪揪着船夫的领子,眼珠布满血丝。
“道长,不是我们不帮您,海上那只妖怪本就毁了我们大半渔船了,还有你看这天……”船夫心惊胆战地指了指天空,“没有人会敢在这种天气出海,这是自找死路。”
“你……”明漪咬着牙,环视周围,“把船给我,我自己去。”
“道长不可,您要是会划船倒罢,您怕是连坐都没坐过,这又怎么……”
“你不用管,借我船便是。”
“道长三思啊。”
阿蛮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你还真是,就不能等……”
话到一半,她忽然感觉心中一颤,像是在悬崖边没站稳脚一样突地一慌。
明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阿蛮脸色大变,她抖着手,从衣襟里取出屠酒儿走时给她的玉珠。
“她……她……”
明漪见阿蛮的嘴唇都是发颤的,多半明白了什么,再不浪费时间,直接找了一条木船,硬生生靠蛮力将它拖向海边。
阿蛮话都说不出来,紧紧地握住拳头快步跟了上去。
紧到掌心里已经碎掉的玉珠都要将她的皮r_ou_割破。
第62章 狐狸洞
青丘也在下雨。
屠嘲风回到狐狸洞时, 屠荼荼正坐在洞门口就着外面依稀的光线绣花。
“哟,兄长回来了,”屠荼荼眯着眼看自己的针脚, 头也不抬, “难得难得,要不是阿爹唤你, 不知你几时才踩一踩青丘的地呢。”
屠嘲风停下脚步, 驻足在屠荼荼身后, 看她在绣的东西, “你知道是阿爹唤我回来的?”
屠荼荼咬着针, 单手伸到竹筐里摸线卷,模糊不清地说:“他吩咐下属时我听见了。”
“哦。”屠嘲风摘下已被雨淋s-hi的兜帽,擦了一把额上的雨水,“今日天气不好,二妹就别绣了,费眼睛。”
“兄长竟还会关心我,我只当您就会关心三三。”屠荼荼叼着针笑了笑。
“二妹这话就是在臊我了,”屠嘲风脱下沾雨的斗篷, 放到屠荼荼手边, “劳驾帮我打理一下, 我一会儿出来还要穿。”
说完, 屠嘲风便往狐狸洞深处走去了。
屠荼荼嘁了一声,“我就说呢,这人没事儿也不和我献殷勤。”
才绣了没一会儿, 又有一人来访。
一身白衣的小金乌兴致勃勃地拎着两大块极好的生r_ou_,头顶戴了个斗笠,肩上一件蓑衣,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见了屠荼荼,他很有礼教地打了个招呼:“屠二姑娘好。”
“殿下又来了啊,这回又给阿爹阿娘送什么好东西呢?”屠荼荼笑道。
小金乌朝她举起手中新鲜的r_ou_,面上极是高兴:“仙界出了点乱子,弼马温造反了,马跑得满天宫都是,我去帮了点小忙,玉帝就送了我一匹马作为谢礼。昨日得了马我就宰了,割了后腿最好的两块r_ou_,今儿特地告了个假,让雷公和雨师替我一天值班,这不给你们送r_ou_来吗。”
“怪不得,我一看天要下雨,就知道您要往青丘跑了。”屠荼荼轻声笑起来。
小金乌也笑呵呵的,往里指了指,“里面方便么?”
“我兄长刚刚进去,怕是要和阿爹聊一会儿,您要是不介意,就先挨着我坐会儿吧。”
“你兄长……”小金乌眼珠子转了转,“少尊呐?”
屠荼荼点点头。
“那我还真别进了,免得触他霉头。”
小金乌将两块r_ou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