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好一阵子还没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以及自己身处何方, 只记得是淳于陪他来的。他扶着墙壁慢慢站直, 叫了一声:“淳于扬。”
“淳于扬!”
不会吧, 居然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手电在淳于扬手上, 唐缈只能慢慢地摸黑出门, 好在房屋的结构比较明了,他挪出大门外, 眼前看不见东西, 扑面而来是凉丝丝、s-hi漉漉的雾气。
“淳于扬!”
他听到黑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你别动!就站在那里!”淳于扬喊。
唐缈十分恼火,扶着门框说:“你到哪儿去了?这是哪里呀?”
淳于扬知道他会有短暂的失忆, 径直跑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你别动!”
身后悉悉簌簌的声音越发明显了,那东西正在通过铁索桥, 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洞中回荡。
唐缈本能地感到害怕,问:“那是什么?”
淳于扬双手扶住他的肩,将他往屋里推:“你不要看!”
“为什么?”唐缈不肯动。
“我说不要看就不要看!”
金属声消失了, 那东西已经通过了铁索桥,淳于扬知道它还在接近。他说:“唐缈, 那你不要看我身后,你看着我!”
唐缈望着他,手电被他c-h-a在裤子口袋里, 白乎乎的光线由下往上打, 让他也显得有些可怕,一双眸子黑似深渊。
“你看好了我!”
唐缈无端端被他钳制住, 表情有一阵子空白。渐渐地,痛苦的神色在他苍白清秀的脸上重新浮现,他想起来了,关于先前所受的那些折磨,以及小妹妹唐画的手指头。
他有气无力地问:“看你做什么?”
“那你靠着我!”淳于扬抓起他的手环绕在自己腰侧,将他的头压在胸口,几乎将他整个包了起来。
“唐缈,你靠着我不要动!多抱抱我!”淳于扬说。
“……”
唐缈心想他怎么这个当口撒起娇来?这人是淳于扬啊,居然会说“多抱抱他”!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别动听我说话就行,我给你分析一件事情。”淳于扬说,“姥姥死在上方控制室的棺材中,那口石棺应该是从这座山里搬上去的,对不对?”
唐缈耳边全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强自镇静说:“也有可能是原先就在那里……”
“好,那么撇开控制室不谈,再谈你身后唐竹仪的书房,书房里的所有家具摆设都是姥姥布置的,对不对?”
“对……”
“那些家具全是红木制品,椅子小茶几就不谈了,你知道那些大件儿的床榻、书桌、书柜有多重吗?”
唐缈迷茫地摇头。
淳于扬又问:“你还记得在地上唐宅的时候,我们两个合力也搬不动大床么,你觉得姥姥的力气会超过我们吗?”
唐缈说:“应该不会……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姥姥是干不了这些重活的,所以必定有一个力气很大的东西在帮助她。”
力气很大的……东西?唐缈抬头盯着他。
淳于扬蒙住他的眼睛,轻声道:“你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唐缈不自觉地颤栗起来,几乎是顺从地闭上了眼,在淳于扬温热的掌心里扇动着睫毛。
淳于扬说:“那帮手就在这个洞里。你不要看它,它来了,在我背后,我能猜到它是什么。”
属于巨大生物的腥味一丝一缕地从雾气中穿透了出来。
淳于扬扭头望向后方,缓缓地说:“它是一头牛。”
那是一条灰白色的巨蟒。
据说世界上最大的蛇是亚马孙流域原始雨林里的森蚺,其长度可达十米,体重在二百五十公斤以上,以吃人蟒著称,甚至可以吞噬鳄鱼。但得出这个结论的人必定没有见过唐家地洞里的这条蛇,它仅仅是在雾气中露出一侧的头颅而已,淳于扬已经可以想见那后面是多么一个庞大的躯体。
它的眼睛是黄绿色的,和看门狗如出一辙,这是一种在黑暗中极其醒目的荧光。荧光对于敌人来说是警告,对于主人来说,也许只是为了提示它们的存在和位置。
砰!
蛇将一个软塌塌血r_ou_模糊的东西扔在他们面前,是东南亚人坤贾巴的尸体。那人大概全身上下没有一根完整的骨头了,这条粗壮骇人的蛇把他直接拧成了人麻花。
随即,蛇张口叼住了死人的脑袋,将其一点一点、整个地吞了进去。
蛇的下颚关节可以扩张到180度,所以民间经常有大蛇活生生吞下一条牛的传说。人可比牛好吞多了,眼前大蛇吞下坤贾巴般只花了不到三分钟,死人的鲜血从缝隙里被挤了出来,淋淋沥沥地滴在淳于扬脚下。
淳于扬挡在唐缈身前,不顾一切地捂住他的眼睛。
世界上有人怕狗,有人怕猫,有人怕鸟,有人怕虫子,唐缈偏偏就怕蛇。他害怕到极没出息回避蛇的图片,无法直视蜥蜴和蚯蚓,连寥寥几笔画出来的蛇都觉得难以接受,一条手指粗细的真蛇就足以把他吓晕过去。
几天的折磨下来,他的神经已经像游丝一般纤细,为了日后的美好生活打算,淳于扬不主张让他看见眼前这位。
唐缈刚才听他铺垫了半天,吓得腰酥腿软,结果听说是牛,简直好气又好笑:“牛为什么不让看?”
“很凶。”淳于扬强行把他控制在怀里。
巨蛇吞下了尸体,连带着尸体的衣服鞋袜以及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