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墙渐渐暗淡下来,石头的光晕也渐渐退去,四周恢复昏暗,绝望的寂静席卷而来。
被苍扶过的手臂,两边都留着他的温度,但是重伤的那边却又开始剧烈地疼起来。
跌坐在地上,捂着脸,终于痛哭出声。
【人类世界】
穿马褂的盲眼老头守着简陋的地摊,没有什么生意。
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人相信什么算卦占卜了,倒是西方那些塔罗牌火了起来。可惜盲眼老头不懂这些新潮的玩意,他有一身真正的占卦本领,却注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盲眼老头静止地摊前,那个摆出去的小板凳擦得干干净净,上一次有人坐下的时候是多少个月前呢?他开始记不清了。
周边人来人往,空气里飘荡各种香水味和酒精味,还有一些汽车的汽油味。街灯绚烂,流行乐再各个商铺响起混杂成听不出词的噪音。他和他的马褂还有简陋的地摊在这一片绚丽繁华中硬生生地加了一笔不协调的颜色。
这个世界似乎统统与他无关。
他叹了口气,正想数数兜里的钱够不够吃一餐的时候,突然有种熟悉的能量波动从遥远的方向传来。
他浑身一震,睁着呆泄的眼睛望向那个方向。
他看的那个方向,是远在地图另一端的英国。
英国,索尔兹伯里平原,巨石阵。
他的眼睛早瞎了,可他的感觉依旧灵敏得厉害,特别是那熟悉的能量变化。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惜他无法得知具体的情况。
他决定再卜算一卦。
铜钱捂在手中,摇晃着,往地摊布上一松,丁零当啷隐约的碰撞,静止后他用手摸索起来。
一个…反面…一个…反面…一个…正面…一个…另一个…
他手停下来。
那个铜钱诡异地立着,既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
他开始冒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茫然地在街上走着。
他不用睡觉,不知道累,也不用喝东西,也不用吃东西。
视线落到街边的一个蒸包店里,那些热腾腾的包子出炉被摆了出来。
忽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他被抱在一个小女孩的怀里,那女孩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拿着的那袋东西正是这子。
她是谁呢?
不过我不饿,我不需要吃包子…
他继续落魄地走着,路过一个橱窗,他看到自己的高高身影。
棕色的短发有点卷,脸蛋硬朗,黑色的皮夹克,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子。
嗯,这造型不错。他莫名其妙地想。
“这个棕色头发的哥哥好高哦。”旁边一个小男孩毫不客气地指着他。
“啧,真不礼貌!”母亲恼火地拍下小孩的手,小孩被拍疼,哇哇大哭起来。
“呃……”他不知道这情况该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我小孩太不礼貌了…”母亲尴尬地朝他道歉,扯着孩子要把他拖走,但是小男孩剧烈挣扎反抗母亲,对着母亲又扯又踢。
“呜呜啊啊啊……”
“哎呀,听话!”母亲索性弯腰把小孩抱起来,小男孩趴在母亲肩膀上继续望着他。
他走过去,伸出手碰碰孩子圆乎乎的胖脸。
“…对不起…”母亲朝他抱歉地笑笑。
“……”他也笑笑。
母亲转身抱着孩子离去,他看到小男孩偷偷朝他笑着做了个鬼脸。
手指间似乎还残留了小男孩那柔软的触感。
这情景好像有点熟悉呢…
他继续往前走去。
棕色头发的哥哥…
棕…头发的哥…
哈,那我就不如就叫棕哥吧。
字眼间带有一个孩子的笑意,他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当又拐出个街道的时,忽然感受到一股能量波动。一个沉睡的命令被打开了开关,鲜明地亮起来。
棕哥望向一个方向,那边是英国的方向。
来了吗…目标来了吗…
他开始往那个方向前进。
【魔界 飓风崖】
赛尔脚步不稳地踩石头上艰难地往上爬。
达克瀚探下手一把抓住他,把他拖上一个小平台。
飓风把他们的衣服下摆高高吹起,要是不用力固定好身子,恐怕就要被风吹翻了。
赛尔累得气喘吁吁。
“你没事吧…”达克瀚把酒袋递给他。
赛尔解开袋子就大口大口喝起来。
这儿已经出了冰原,一路往西,半天的路程就会遇到这个峭壁,问题是这个峭壁延伸范围实在太广,就像是一面无穷无尽的墙,根本没法绕过去。
“我…休息下……”赛尔累得根本不想动,挨着岩石就坐了下去。
赛尔从来没有亲自走过如此多的路,皇家贵族出行都会配备飞龙坐骑,那时候这点峭壁也不过是飞龙身下一跃而过的地方。
“还有一半就到上面了,再坚持点。”达克瀚用力把他扯起来,但赛尔就像个重量级沙包,软塌塌地任由他扯。
“唔……”赛尔昏昏欲睡。
“喂,别在这里睡觉啊!”达克瀚用力摇晃他,“这里风太大,要睡上去睡,喂!喂你他妈的快起来啊!”抬手左右开弓给了他几巴掌。
“呜呜…好疼啊……”赛尔终于醒过来,他恼火地捂着脸,有脾气发不出。
“走!”达克瀚牵引他的手,让他抓稳一个岩石,“你先走,快点!”
“……”赛尔被一股怨气撑着,开始继续吃力地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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