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不乐地抱着吉他躺在客厅沙发里,也不弹。要是平时,他早就赖在我旁边,以帮我端菜为名偷吃刚出锅的菜了。
感觉不对劲,晚饭弄妥后,我去拽他,他只是把吉他递给我,让我把之前学的半首歌再弹一遍,我看着贴满皮卡丘的吉他,脑子一片空白,只好打着哈哈说菜快凉了。门齐宇听了坐起来盘起腿低着头,我坐过去搂着他的肩膀:
“怎么了?”
他靠在我的肩上,把吉他轻轻搁在沙发边上。
从来没见他这么安静过,气氛在溢散着菜香的空间里越来越冷,我扶起他的头,把他的脸掰过来朝着自己,俊朗的脸被掌心挤压着,嘴嘟了起来,我摇摇他的脑袋:
“门齐宇,我找到工作你不开心么?”
他盯着我,摇摇头。眼神却说不出的落寞。
我松开他的脸,往后半躺在沙发上,门齐宇牵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清晰的心跳被手心的细胞传递放大直冲全身。
“姜洧,我要开学了。”
“知道。”
“你也要工作了。”
“不好么?你为了陪我找工作都翘了两个星期班了,现在找到了,你该高兴才对。”
“你上次说对了,我确实有点不希望你找到工作。”
“为什么?”
“我喜欢跟你一起找工作时压马路,吃路边摊,调戏小朋友,喜欢吃你炒的菜,回学校,就再也没机会了。”
柔乡乍暖,一世疏狂,一生中会听到很多甜言蜜语,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只是颔首路过,有的却澶涟此生,成了生命里最难割舍的回忆。这几句话一颗字一颗字连起来,像几透的薄纱缠绕在心头。
我感觉心被狠狠地揉了一下。
门齐宇在我的心底,毫不计较、不顾一切地释放着春光暖阳。
他把我手指撑开,十指相扣,我的心柔得快化。
“姜洧!”
“嗯?”
“能不能让我亲一下……”
我感觉心跳立刻加速了,血气一下子涌上头,索性闭上了眼睛。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弯下身子靠近,一股夹着奶香的热气打在脸上,我猛然一惊,定住了。
当时除了紧张外,身体机能都已经迟钝,我来不及思考后果,吻了上去。
他张开嘴,湿漉漉的舌头触在我的嘴唇,我松开牙齿,涌入一股甘甜。门齐宇搂紧了我的脖子,我被堵得喘不过气,赶紧让开脑袋。
门齐宇脸色潮红,微喘着气,而这是我第一次接吻,脑袋还处于轰鸣状态。
“亲完了,吃饭吧。”我捏着他的脸蛋,“看你一脸得瑟的样子!”
“姜洧,你是第一次吧?”他的脸被我掐着,嘴呜呜地叫着,说起话来口齿不清。
“呸,老娘久经沙场,什么男人没见过。”
他撒娇似的吐吐舌头,没心没肺的笑了。
“哟,遇上个老手,以后多请教……”
“你又找捏了是么!”
他赶紧捂起脸跳下沙发开心地喊道:“饿了,吃饭!”
吃完饭门齐宇很自觉地把碗洗了,我乐得悠闲,拿起吉他自己摸索,想了半天还是只会前奏,倒把瞌睡招来了,丢下吉他冲了个澡就回房间躺下,门齐宇穿着睡衣也进来了。
“你干嘛?”
“睡觉……”
“三秒钟消失!”我拉起被子盖住脸,门齐宇扯过被子就钻了进来。
“我不抱东西睡不着……”他一脸可怜地看着我。
“不是把玩具熊还你了么,抱它去!”
“我后天就去学校了,就一晚上。我保证老实!”他伸出三根手指发誓。
离别总是个很沉重的词,千年之前的桥畔驿道,那些分分合合轻易的被时光抹去了,却将绵绵无尽的哀思注入到了这两个字里,后人念起来,总能勾起心里的脆弱不舍。
我点点头,门齐宇就从背后搂着我,头搁在肩膀上,我沉沉睡去,却隐隐听见他哭泣的声音,那种隔阂恍惚的状态让我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但是一晚的噩梦让我惊醒后冷汗涔涔,外面的阳光殷勤的替人们编织着新的一天里美好的希望,我摸摸身边,除了一个深陷的坑,门齐宇已经不见了。
走到客厅,发现早饭已经做好了——两根油条,一个糯米饼,一杯豆浆。
吃完饭等了半天就是不见门齐宇,拿出手机,却发现一直没有他的号码。自我安慰道他应该是上班了,心稍微平复了些。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我估摸着是他回来了,就抢先把门打开,只感觉一股寒气逼来,门外立着一个神情冷峻微微发福的中年人,从他的眉宇和旁边站着的一脸不屑的匡兰心,我猜到这应该就是门齐宇的父亲了。
☆、第三十四章
【2004年】
门齐宇回来看见我留在桌上的信,冲到房间里,冷寂的空间飘着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切消失的近乎突兀,像已经熟悉风景被汹涌而来的的洪水肆虐后转瞬无影无踪,天地只剩荒芜。他竭力调整着呼吸,悲怆却早已诀了堤。
他拉开窗帘,看见挂在窗户锁钩上的子弹,细细编制的蓝绳纠缠在一起,狭小的缝隙中,投射出最后虚弱却坚定的不舍。
这枚子弹是我父亲参加边境战争后,跟着他的身体一起回来的,正好那年我出生,子弹从他胳膊上取出来后就一直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跟门齐宇说,这枚子弹是我除父母以外最亲的,有一天,我会把这枚子弹送给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