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过来,碎成渣了么,我摸摸
哎哎卧槽
咚!
突兀的一声闷响。
良蒙下意识问:床塌了?
温成庚无语,那你躺着的是什么?
两个人不说话了,过去良久,门外再无动静。
我去看看。
温成庚直起身,走到门边,凝神听了听,伸手拉开半边门,走廊上狭窄,昏暗的夜灯照亮了不大的一片地方,左邻右舍都关紧门,地上什么也没有,刚才的声响也不知道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了。
两人相对无言了半盏茶的功夫,那敞峰打个呵欠,回去睡罢,明天好好道个别。
堂川轻声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看人家就养着苍鹰,咱们就养了一寨子的麻雀,吃得圆滚滚油光水亮就像个球儿。
那敞峰嫌恶道:滚。
他们都没察觉,演武场的角落处还窝着一个人,地上放着空了的酒坛。
北风犹如狼嚎,呼啸整夜,风里透着彻骨的寒,像是要把人心冻裂。
69、归衍(九)
石策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房睡觉的,反正等他醒过来时正躺在归衍那间屋的床上,脚边摆着炉火,快要烧没了,屋门开了条缝,阳光漏进来,煞是刺眼。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棉被底下自己什么都没穿。
?!
卧槽连小裤衩都没剩下,这这、这是被洗劫了么?
阿嚏
大尾巴狼抖了抖毛,柔弱地小声喊了一句
衍衍?
半天没人答应,他只好把棉被一裹,下床翻箱倒柜找自己的衣服,他曾经在房子塌了之后搬过不少来,都放在柜橱里,可是现在怎么找都没有,里面全是空的。
哎,奇了怪了。
他裹上两床被子,然后出门,发现雪地上没有脚印,只有一块石头突兀地躺在显眼的地方,走近了看,居然还是鹅卵石。
什么意思?谁故意放的?
石策摸不着头脑,直觉应该和归衍有关,说不定是昨天不高兴想了个法子来整他,也罢,能顺他意的机会大概往后也只有这一次了。
好在衍衍十分善良地把鞋给他留下了,不然一定举步维艰,这时辰静悄悄的,上哪喊人去。
石策四下查看,果然又发现一块石头,走过去再往前找,还有,他就这么走走停停,左看右看,每隔十几步总有块圆润的鹅卵石,衬着白雪十分明显,孤零零的。
这条路七拐八拐渐渐拐到小道上,越走越偏僻,走出了山寨后方,又绕开了山村口,直走到山坳里一处几棵松柏环绕的空地前,地上放着一只拨浪鼓。
石策艰难地捡起来,往前走两步绕过大树,瞬间愣在那里。
山壁下站着一个雪人,身量轮廓与他一般无二,穿着他的衣服,手里握着一只拨浪鼓。旁边还有一个雪人,穿着石策送给归衍的里衣,半靠着摞成一沓的衣服,手里也拿着拨浪鼓。两道白色的身影面朝着彼此,仿佛正在对视。
石策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老大大哥
远远的有呼喊声传来,石策还在原地愣神,那敞峰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掠过来。
我听人说看你往这边来了,他瞥见雪人也是愣了愣,这是啥?晾衣服?
石策哼哼道:找爷有事?
那敞峰忽然不气喘吁吁了,迟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
说。他掏掏耳朵。
就是康桓带着衍哥启程了那敞峰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结果石策面无表情突然就跑了!
哎你去哪回来!你衣服还没穿呢!
石策像阵风似的刮回了啸山厅,大老远就开吼。
人呢人呢人呢!
堂川噗地喷出口茶来,咳、我以为你故意不来的,本来归衍还等你好久。
石策站住了。
他有说什么吗?他沉默半晌才小声问。
堂川想了想,他好像一直站在门口听什么声音,最后说了句人都到齐了,走罢,就走了。
石策:
堂川安慰道:我觉得他可能不是故意要忽略你。
康桓的离开让小弟们都松了口气,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消失不见,也没谁再挑剔自己身上的衣服难看又没有外甲,大家都老老实实到演武场去,没有归衍坐镇,往日切磋的热情消褪了大半。
几位当家的全都闲着,石策尤其是,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手里掂着自己的钱袋抛来抛去,百无聊赖。
他无可避免地在想念归衍,那些说过的话,一起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和今后漫长的人生相比,显得那么短暂而深刻。
真真假假,猎人设下圈套,却不防把自己也套牢。
石策这辈子从未如此失魂落魄过。
他把衍衍送走了,像是把自己的心也送走了。
可不是么,早就挂在那人身上,再也摘不下来。
喝酒么?
那敞羽晃晃悠悠踱过来,放下坛酒。
人生难得几回愁啊兄弟,来来一口闷了它。
石策噎了噎,喝高了吧这,我闷一口成么?
那敞羽大力地拍他肩膀,是不是男人,来,不要推辞。
石策转了转酒坛,看到上面写着青蒿两个字,顿时更加郁卒,你比我更男人,闷了它罢。
那敞羽脚底抹油就跑。
邦啷啷邦啷啷
归衍坐在马车里,拿着拨浪鼓在耳边时不时转两下。
这是他从山寨里唯一带走的东西,听到这声音,就好像还在那个人身边似的。
寒冷的冬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