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的是他的婆娘,可我知道,海忠叔埋葬的是他的青春,他的初恋,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岁月。张玉梅于他而言,是一个怎么都报答不了的女人。风水先生围着坟坑绕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将一只鸡公的鸡冠掐出血,在棺材上点了几下后,就宣布铲土。
一直隐忍着的bō_bō最终还是选择了爆发,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在场的每个人心碎了,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胡婶都没能忍住,使劲的拉着bō_bō。
“bō_bō,莫哭了,你娘听了,心里会添堵的。”海忠叔双手抱着bō_bō,不让他靠近。
胡元平带头铲土,好几把铁铲连续开工,几下就将棺材板给盖住,就这么,张玉梅就化作了人们心中的一道记忆,彻底的和周围的人告别了。
安葬完后,所有的人都回到了我家,按照习俗,是要吃“阵子饭”的,其实就是为了感谢帮忙的亲朋好友。出力多的还会封一个红包,钱不多,只是个意思,重点是人情。
离开的彻底离开,活着的总归要继续。
bō_bō和海忠叔不能吃肉的禁忌也就完了,能和平时一样不忌饮食,坐在了主家桌上。
“娃娃,以后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阿公对着bō_bō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他的表现,“这两天我一直在看你,总是不由得会想起降瑞,你们俩都是苦命的娃娃,以后还是一家人,莫让离开的人替活着的人难过就行。”
“谢谢公公。”bō_bō很有礼貌,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敬酒,“同时也谢谢你们大家,为我娘的事都辛苦了,我先干,你们随意。”
刚喝完,他又倒上一杯,走到海忠叔跟前,“海忠叔,最应该谢谢的还是你,从成亲的时候起,你就晓得我娘的身体状况,明知道是报复,扛起来还是那么义无反顾。谢谢你让她没有遗憾的走。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以后怎么样,今天当着这么多人,我还是那句话,以后我给你养老,你就是我爹。”
海忠叔脸上笑呵呵的,可眼神却一直瞄着我,确认我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痛快后才将bō_bō的敬酒一饮而尽,“养老就不必了,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bō_bō转过头,看着我,让我一愣:我还是学生,不能喝酒的,不会真的要我喝吧?!
“哥,我也敬你一下。”bō_bō将手中的就被倾斜,倒了一点在我碗里,“你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我娘一直为我没能考上高中而遗憾,倒是你给补上了,你不晓得,你考上二中,她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着实的夸奖了好久。”
惭愧,简直无地自容。
“我也晓得我能力有限,要是你遇到困难就给我说,我一定尽全力帮忙。”bō_bō很诚恳,“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
桌子上所有人的眼睛全部集中在我身上,我根本不知道此时我应该说些什么,客套话我根本就不会,虚假的话也不愿意说,只得点了点头,表示记住bō_bō的话了。
“你准备好久走?”我问bō_bō。
“明天晚上八点半的火车,票都买好了。”
“怎么这么快?”吴老六嘴快叫了出来,“就不能再待两天么,刚刚忙完,至少你也得休息一下啊。”
bō_bō很为难,他这次回来只请了一周的假,但实际上前前后后已经快半个月了,“六公,这个恐怕不行,浙江那边一直在催,再说票都买好了。”
“买好了也可以退啊。”我也没能忍住,一下脱口而出。
“退啥子退,要出手续费的,再说早点上班,还能多挣点钱,bō_bō这回把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还得准备钱成亲呢。”海忠叔不同意退票,“迟早都是要走的,何不走得干脆点。”
最后一句话,海忠叔是说给我听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他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当然不会明白我心里的感受,走,谈何容易。
“海忠,是不是再考虑下,毕竟降瑞和你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现在又正在念高中,得要个人照顾不说,你在外面打工,他还要分心担忧你,怎么能安心念书?”傅致胜见我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愁云惨淡,于是也帮忙劝说海忠叔。
“就是就是。”吴老六插嘴,“海忠,你应该为瑞娃子想想,你出去打工倒是逍遥自在了,他怎么办?”
“降瑞有你们关心就够了,只要有你们在,我才不用担心呢。”海忠叔不妥协,还用鼓励的口吻对我说,“降瑞,叔走了,你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要老是想着依靠别人,养成不好的习惯。”
吃过饭,bō_bō在我那间屋收拾东西,我和海忠叔则在他的房间,躺床上休息。
“哎呀,好久没睡午觉了,躺下来的感觉真舒服。”海忠叔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盯着我,醉眼朦胧的样子,深深的酒窝绝对是强有力的诱惑,弄得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你想干啥子?”海忠叔惊了,手指了指外面,压低声音,“莫乱来,外面那么多人,你一大家子人都在。”
海忠叔,你说归说,干嘛还用手捂住胸部?再说,你又不是婆娘家的,难道还怕吃亏?赤身的都见过,也摸过,怎么一句话就吓成这样了?
我也凑到他耳边,他以为我会说点什么,结果我什么也没有说,我是用做的,直接在海忠叔的脸上吧唧一下,美得冒泡,暂时将不愉快忘记,享受片刻的温存。
“嘿嘿。”海忠叔笑了,脸上的酒窝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