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里,过着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的生活。
薛一说,你现在要扮演一个叫做欧阳嘉铭的人,闭上你的嘴巴,关闭你的大脑,完全听从刘助理的安排就行了。
薛一说,如果你能够坚持十天的话,那么,他可以回答我的任何十个问题。
薛一说,愿上帝保佑你能够平安度过这十天,要活下来哟~
我默默地捡起一块豆腐,然后狠狠地砸向自己。
【261】
并不是说我就完全相信薛一的话了。
薛一身上有种与乔厉鸿极其相似的特质。
不能全信。
但又不能不信。
说谎对这类人而言已是本能。
看似无意中透露的十句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又或者,这一切真的是“无意”中透露的吗?
他们永远都不会主动揭露谜底,真相永远隐藏在他们狡猾的微笑背后。
你的挣扎与痛苦。
他们乐在其中。
于他们而言,一切不过是场游戏罢了。
甚至,更高明的玩家,会主动提高游戏难度——从头到尾连一句假话都不说。
你无法指责他们,因为他们向你透露的每一点信息都是真实的。“我并没有说谎啊。”他们会一脸被冤枉地地看着你,而你输的倾家荡产,却只能哑口无言。
能够理解的,不是吗?这些人自来到这个世界起,就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身边每一张笑脸背后都隐藏着目的,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另有深意,孩子们十分有默契地玩着游戏,所有人都熟悉其中的规则。
他们有选择性地透露事实,居高临下地引导你得出他们想要的答案,然后看着你像个愚蠢的白老鼠一样,在错综复杂的试验管道里盲目爬行,窃喜地吃着位于终点的芝士,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们提前安排布置的。
我的一切挣扎和痛苦,于他们而言,或许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看哪,那个傻子……
我痛苦地把脸埋进自己的手里。
可不是嘛。
在他们眼里,我可不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无知傻瓜。
【262】
“你还好吧?”坐在旁边的刘助理——也就是那个走进咖啡馆的年龄不详女子,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是不是晕车?难受吗,想吐吗,陈叔,能麻烦你稍微开慢一点吗?”
“不行啊,刘特助,之前出二环的时候在高架堵得太久了,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了,我怕赶不上耽误你们的事儿。”司机没有回头,但打开了副驾驶座前面的柜子,眼睛盯着道路,右手伸进去摸了一下,向后丢过来一包药,“矿泉水在你后面,实在不行就先吃两粒晕车药顶一顶。”
“不!”我一把抓住刘助理的手,阻止她探到后座拿矿泉水的动作。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抱歉,”我松开手,用力按捏着太阳穴,重重向后靠在皮革椅上,“不需要,我不是晕车。我只是……”扭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你不用管我,让我自己歇息一下就好了,不会耽误你们工作的。”
她略思片刻,明白了:“薛老板那个人,看着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太上心的样子,但实际你误会他了。”
我浑身一僵,表情刹那间扭曲,只因“误会”二字,又让我想起了乔厉鸿出事前发给我的那条短信。
“你误会我了。”
该死的!这天下怎么有这么多的误会!?
乔厉鸿你个混蛋,难道我有冤枉你吗!?
我发小难道不是被你绑走的吗!?
现在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还没法儿怪你,因为你变成了一具只会呼吸的活尸体。
植物人……
呵呵,去你妈的植物人!
【263】
“我虽然不明白薛老板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坦白,但你们兄弟早点相认其实也是好事。这么些年,薛老板孤身一人硬挺着,就连中秋节都没有个能喝杯酒的家人,整日忙于应对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其实真的挺可怜的。但这次从香港回来后,他就一直都很开心,你知道因为什么吗?就是因为……”
我骤然打断刘助理的话:“和兄弟不兄弟的比起来,我们现在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正事?接下来什么安排,我们这是去机场?”
她正处于抒情模式,猝然让我打断,顿时被噎得脸色难看起来。
但是请原谅我现在一点怜香惜玉的冲动都没有,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坐飞机去哪里,我要做什么,还有,关于这个叫欧阳嘉铭的家伙,你难道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她说出了和薛一同样的话:“关于欧阳嘉铭,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所以我对你们来说,就是一个没思想的提线木偶吗?”我不由嘲讽的一声嗤笑,“无所谓,反正我对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大’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过一介‘小’屁民而已,只求十天后你们不要骗我就是了。”
下意识地摸了摸右口袋,指腹感觉到的硬度,证明了照片的存在。
算了算了,别在意别在意。坚持十天而已,十天后就能知道哥哥和发小的下落了。一切不过是场交易罢了。
这么想,我的抵触感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上学那会儿,顶多也就是当过大树啊小草之类的背景角色,换句话说,我几乎一点演戏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