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栖歌别过脸去,尽管见多了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心惊r_ou_跳。
“烧了!”从人群后走出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手持绸布擦拭着剑,眼也不抬地说道。
“是!”身披盔甲的士兵马上动了起来,将那些已死的,或重伤无力站起的人堆在一起,泼上烈酒,将火把扔了上去。
火堆里传来惨叫,一声一声无力,却没有半句求饶之语。洛栖歌握紧手中的剑,却见男子向她走来:“师妹,你没事吧?”
隐无忧,他何时回来的?她心里想着,却无暇寒暄,问道:“匪首呢?”
隐无忧扔掉缎布,将剑收进剑鞘,指着那堆尸体道:“这不都在这儿!”
洛栖歌沉了沉眸子,“他功夫如何?”
“都是山野莽夫,毫无还手之力。也不知附近郡县为何夸大,说他身手不凡。”
定是逃走了。洛栖歌想到此处竟有些释然,冷声道:“那匪首确实身手不凡,我与她交过手,被她擒下一次。”
隐无忧眼角一跳,立马会意,呵令道:“匪首跑了,进山搜!”
狡兔三窟,况乎流枫这个山匪?西风山脉绵延数百里,在她上山当起山老大时,早就探过地形,易守难攻,若真被攻破,往后山山林一钻,定是难寻。
只是,她没想到,尽管她在上山路上设了许多陷阱,平护司的人上来得还是如此之快,没有给她丝毫反应时间,来势汹汹。
她站在后山山林,依稀可见寨子火光冲天,心跟着沉下来。她抽出腰间匕首,将手划破,道:“我岳氏流枫,感念众兄弟舍生大恩,以余命立誓,此仇定报!”
长随站在她身侧,也割破了手掌,起誓道:“我岳氏长随,感念各位大恩,他日定当诛洛氏,还报各位!”
驻足良久,两人按着部署好的路线下了山。至山脚,流枫挺住脚步,“长随,我该去平清了,你不必跟着我了,回濯州吧,帮我照顾好阿夜。”
长随抬头看她,拿出他那张万年沉重的脸,“那你小心点。”
流枫向他挥挥手,“又不是生离死别,别那么严肃!我是谁?我可是岳流枫,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不会死的,前路未卜,谁知道呢?
洛栖歌跟着隐无忧下了山,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分派的人手在山里搜寻,长夜戚戚多烦忧。
她一路驰骋,临到平清城门前,早已戒严。隐无忧跃身至城墙上,不一会,门从里面打开了。她倒忘了,平护司的暗卫从不受这些条律约束。
夜深宵禁,整座皇城如同沉睡在黑暗中的野兽,而城中的平护司,恰是它最锋利的牙齿。
洛栖歌刚进了平护司内大堂,远远看着堂内站着一人。
“父亲!”
洛平秋负手而立,并没有理她,“无忧,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师父,徒儿待在濯州这几个月,陆氏倒没什么动静。之前盛传废太子还活着之事,自我去后,坊间市井也传过,但无从查起。会不会真的只是流言,是师父你多虑了?”
洛平秋皱紧眉头,生硬地点了点头,无奈叹了口气:“或许吧!当年是我亲刃废太子,他绝无生还的可能。倒是小公主,这么多年,一点消息也没有。”
洛栖歌心头一跳,慌乱了起来,思绪走远。眼前有一个粉琢玉砌的人儿围着她,叫她小歌。
她说:“小歌,你是我的陪读,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她说:“小歌,你功夫真厉害,快教教我!”
她还说:“小歌,以后你当大侠了,我给你提剑。”
那时她也是孩童,抱着的剑都比自己长,无奈交给她两式,她却不好好学,还怪自己没将最厉害的教给她。后来,她也怪自己,若是当时好好教那位小公主,总不至于在大祸来临时手无可挡之力。
一念十年,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阿绝……阿绝,你发什么愣!”
洛栖歌这才回过神来,对上洛平秋疑虑的眼神,她急忙拱手拜道:“父亲!”
“月前陈大人被劫,试图用官职恐吓山贼,那山贼反说自己是岳氏旧部,生生砍了陈大人一条手臂。这次你上西风山,可查出什么?”
洛栖歌道:“确实为普通山匪,举止言谈毫无岳氏旧军的风范。”
洛平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叹谓着:“可能真是我多虑了,真是越老疑心越重。无忧你舟车劳顿,回去休息吧!”
隐无忧正要告辞,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师父,贼首逃走了,师妹说那人武功高强。”
洛栖歌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能在她和隐无忧眼皮底下逃走之人,必定不俗。他眼底一凛,“给我查!”
“是!”隐无忧匆匆离去,部署属下着手此事。
大堂内之剩洛栖歌与洛平秋两个人,有些空旷。洛平秋坐在首位上,沉声道:“为何不报?”
洛栖歌回道:“女儿以为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此事涉及废太子和岳氏,你对我说无关紧要!”
洛平秋抓起手边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碎裂在洛栖歌的脚边。
洛栖歌冷眼看着地上的碎片,一字一顿说道:“祁长夜不是被你亲手杀了吗?难道你连自己也信不过!”
洛平秋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良久才静下来,“阿绝,我知道你心软,当年甚至哭着求我放过祁长夜。可我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是圣上的意思。”
洛栖歌一愣,不可置信盯着他。
洛平秋道:“圣上尚不念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