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丑陋的人形。翻开的那页似乎是个男人的侧影,画了一半,面目模糊,不过不难看出其中潜藏的英俊。
严峻生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她在家里的画室,为他和爸爸画了一幅等身的油画像。后来随着她离开,这幅画像被摘了下来,扔进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再也无人问起。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笑着,看着他们,温柔又饱含深情。
这样的场景足以欺骗任何一个不了解她的人。
严峻生推门进去,念诗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个人都转头看向打扰了她们安宁的不速之客。
“峻生,你来了?”
第一眼看到,许女士这声显然是出于惊喜。她自昏迷中醒转没多久就转入了这家疗养院,除了无法见客外,从术后护理到膳食营养,所有的一切都有专业的护理人员为她打算好。
到现在,这是严峻生第一次来看她。
严峻生坐到病房里的椅子上。为了客户的隐私着想,小护士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顺手替他们把门关上,把空间彻底留给这对母子。
“听说你想见我。”
“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人联系?”
她试过找自己的护理借电话,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婉拒,说是送她来的严先生的要求——病人需要绝对静养,不好被外面的事务打扰。
“和谁联系?”严峻生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还能和谁联系?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还是说你要用你的事,害外公再犯一次高血压?”
“我不会再回头找谢荣的。”那天她虽然痛到意识模糊,可谢荣说的几句话还是进入了脑海。她咬着嘴唇,像是在忍耐。“你不是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你想错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是et还是谢荣,他丝毫不关心。
严峻生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速写本上未完成的男人侧脸上。他总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砸何处。
“你是不是还恨我?”
即使再如何迟钝,从回来到现在,她也该看清儿子不冷不热态度底下的东西。
“这重要吗?”
他反问道。
她被问住了。
她前脚再婚,后脚前夫就将他们的孩子送到了国外。起初她试过和他联系,但得到的回应大都敷衍,她远离是对他好,直到这次回国,母子间的关系都维持在必要的最低限度。
严峻生恨不恨她都过了这么多年,所以这真的重要吗?
“是啊,不重要……”
想通了这个,她的背脊伛偻下来。
隐约间,她觉得她这十多年彻底搞砸了什么相当重要的东西。
“你放心,我不是要软禁你。你好好养病,好了我就让你走。”
严峻生凝视她半晌,伸手替她将头发掖到耳后。
在青丝如云的表象下,已经有了零星的白发。
“我再也不想无止境地替你解决麻烦了。”
他的眉目与她有四五分相似,只是平日里都隐藏在凌厉冷漠的气势下,鲜少有人提起。
“我这次救了你,往后我不欠你什么了。”
九月的最后一天,和明天开始的长假有关,赵桥一早上到公司,明显能感受到从几天前起便有迹可循的人心浮动终于在今日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
进电梯前,他明确地听到了两个姑娘在讨论假期去哪旅游、和谁一起去。察觉出他们都有点无心工作的赵桥到办公室里后,没有多说什么,照常让秘书把今日的任务分派下去。
他今天要完成的工作并不多,都是些惯例的月末总结。许多一定要在假期前处理好的文件他都提前几天处理好,除了手头上这份需要全体股东联合签字的贷款合同,因为银行方面的延误,导致现在还只有一多半的股东签完字。
看了许久电脑屏幕,赵桥摘下眼镜,略觉酸涩地闭了闭眼。他的度数并不深,一百多度,只在工作时偶然戴下眼镜,平日里都用不上。做完这套动作,他按下传唤铃,让秘书过来一趟。
先前他的秘书进来过几次,大都是给他送茶送咖啡,这次收到他的传唤,也以为是同样的要求。
“把这个送去给段总签字,尽快,谢谢。”
赵桥把合同递给她,她接过来不多说废话,踩着两寸高的鞋跟离开。
过了一会儿,手头上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无事可做的他从座位上起来,端着空掉的杯子自己去倒咖啡。
等待咖啡机煮沸的过程中,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上去像在沉思。有关怎样度过明天开始的假日,他还是没什么确切的概念。那天早上在餐桌上和严峻生说起,年长的男人让他准备好几套替换衣物,明天早上在公寓门口等他来接。
他想得入神,没留意到咖啡机的指示灯已经变了颜色,香醇的咖啡和白色的奶沫依次按比例被注入杯子里。
黄秘书拿着文件回来时,他还在想和严峻生的对话,迟疑了几秒才让她进门。
他想问她文件是不是签好,但是看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就知道这事多半是出了岔子。
“赵经理,段总不在……”
他皱了下眉,放下杯子,把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段总不在?怎么回事?”
这种关头下隐瞒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即使心急如焚,黄秘书仍是深吸口气,开始从头说起。
“我问了下,段总今天没来公司,然后我打段总的电话关机,同样也联系不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