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拥着他,说道:“原来你是有心如此,没想到凤眠这般厉害,是我失礼,得罪得罪!”
他说着脸上却无一丝歉意,倒是想起那时候在屋顶偷听萧谅在房里,喊着自己名字的那一声声。
萧谅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越发痴了,便打岔道:“五哥离开京城也有十几天了吧,不知现在怎样了。”
季澜说道:“他心如死灰,我拿了十方恨的药丸塞给他,他也不管不问。不过到了江南,他的病都会好的。”
萧谅惊道:“此话怎讲?”
季澜叹了一口气道:“他曾经求我帮他找到越王的坟,我却便寻不得。当时陛下明明下令安葬,但我问遍诸人,却只找到一个衣冠冢。后来我猜想,也许陛下不杀齐王,只贬为庶人,只怕另有深意。”
萧谅问道:“你是说大哥没死?”
季澜说道:“非常可能。那日我送别齐王,却见有不少高手在远处,似乎是来保护他的安危。”
萧谅有些不信,说道:“父皇当真放过他们了吗?”
季澜说道:“听闻陛下待越王一向亲厚,赐死后却无太多伤心,也许真的放过他们也未可知。”
萧谅说道:“五哥恨我入骨,被他刺了这一刀,我却不记恨他。那时候他连寻死的心都有,想来没有大哥,当真活不下去。就如凤凰没了鲸鱼,与死也无区别。”
季澜将他紧紧抱住,说道:“是我不好,这些念头断然不可再有了。”
天早已黑了,从江陵到临安,都是不改的黑暗。萧诀坐在马车里,全然不管外面的一切,只是静静的犹如没有生气的木偶。
车夫对着萧诀说道:“少爷,天快黑了,只怕临安城的城门早已关闭。现在荒郊野岭的,可如何是好?”
萧诀回了一声,说道:“若寻不到村落,露宿野外也无不可。”
他正说着,忽然听得车夫啊的一声,跌下马来。萧诀解开车帘,却见外面有几个山贼将他们包围起来。
为首的山贼对着车夫说道:“你鬼叫什么!大爷我还没举刀呢。车里的,劝你乖乖交出买路钱,否则只怕你和这车夫都做人刀下亡魂。”
萧诀放下车帘,自顾自坐回车里,说道:“你们放了这车夫,杀了我吧。”
山贼说道:“呦,今个儿遇到个要钱不要命的主,真是少见得很。你都死了,留着钱干什么?”
萧诀皱眉道:“少废话,谋财害命不是都一起的吗?本……本少爷有的是钱,你们想要银子,就尽管来。”
旁边的人对着山贼说道:“大哥,这小子莫非有什么门道?不会是骗我们过去吧?”
山贼掀开门帘,将刀架在了萧诀的脖子上,说道:“你是少爷,我还是大爷呢!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萧诀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他对着山贼恶狠狠的说道:“不许说大爷!”
那群人连忙将萧诀围住,说道:“居然是个练家子,这点子还挺硬的。长相不错,等下我们下手后,将他绑了带回去卖给万花楼,说不好能赚一笔大的。”
萧诀拿起刀来只挥舞了几下,那些山贼顿时跪地求饶,却见他拎着刚才被踹翻的山贼,说道:“我身上的钱,还有马车里的银两包袱,连带这马车都归你,你杀了我!快,立刻杀了我!”
山贼被他吓个半死,说道:“妈呀,今日遇到个疯子,咱惹不起,大伙快逃!”
他们正要起身,却见忽然有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假扮山贼在此,意欲何为?”
萧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丢了手里的刀,只转身看去。只见那熟悉的身形带着一个斗笠,慢慢的往自己这边走。
为首的山贼忽然说道:“哈哈哈……若您早点现身,我们兄弟又何至于一路上各种发愁呢?如今能回去给老爷交差,真是再好不过了。走!”
他一声令下,几个山贼连带马夫竟是使出极好的轻功,飞离而去。
阔野无人,唯有皎洁月光。那人叹了一口气,摘下斗笠,走到萧诀面前:“阿竹,你怎么傻得连江山都不要了?”
萧诀再也按耐不住,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说道:“你连我都不要了,只是一心寻死,我还要那江山作甚!”
“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
“大哥,你真是我的大哥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真是越来越痴傻了。对了,快把这东西吃下。”他说着,翻找马车,将十方恨取出,却见一张字条,写着“及时行乐”。
萧诀将药丸和字条抢去看过,便收在怀里。两个人自然明白话意,四目相对,便知彼此心中所想,当下对着江陵方向跪下,拜了三拜。
萧谦说道:“父皇,请恕儿臣不孝!谢谢您多年养育之恩,如此大恩,伴麟来生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