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沛恩笑着道,“这块长命锁并不是什么富贵用物。我在一家普通商铺里瞧见,瞧着料子扎实,做工精致,便特意买回来给保儿,代表我盼望咱们儿子富贵平安、长命百岁的心意。你可令保儿随意佩戴,不必害怕让人瞧见。”
傅保儿咯咯的笑,握着胸前的长命锁。傅春露瞧着儿子无忧无虑的神情,叹息道,“我不过是一朵卑贱的小花儿,这辈子便是一直隐姓埋名,也没什么所谓。只是保儿一天天长大,我实在舍不得,他和我一样活在灰暗的角落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不能在人前叫一声父亲,他应该有着自己的人生,飞扬,意气,纵马饮酒大声说话,而不是这么跟着我在这个平民的地方长大,无才无学,平庸一世!”
孙沛恩听着傅春露的话语,面上闪过一丝痛怜神色,将傅春露抱在怀中,“快了,我不会让你们母子等很久的。”他眸中射出野心色彩,“总有一日,我可以自己站在权利顶峰,不用再顾忌任何人,到时候便可以将你们母子两个光明正大的带到明面上来。露儿,”望着怀中的女子,“在我心中,无论马氏还是顾氏都不值一提,你才是我真正想娶的妻子!”
傅春露神情纠结,“我不要当你的妻子。郡主对我很是和善,我心里很是感念,若是日后我真的做了你的妻子,郡主一定会受伤害的。郡主是个那么美好的女子,我实在不忍心瞧着她落个不堪的下场!”
“你呀!”孙沛恩闻言啼笑皆非,“怎么这么心软?”
他唇瓣边露出一丝冷笑之意,“你甘心退让,顾氏还未必愿意呢!我和她本就不过是政治联姻,注定不能长久。大战即将兴起旷日持久,若是河北赢了,她便再没有资本做的住这个位置;若是河北输了,怕她也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她自己都没有这个心思,你又何必为她操那门子心。”
傅春露默然良久,盯着自己的鞋履道,“无论如何,我不愿意瞧着郡主受苦。我初回范阳的时候,只带着保儿一人,境遇落魄,周围人瞧着我目光都带着谴责怜悯之意,让我很是不好受。只有郡主目光清和,待我平常礼遇,如同正常人一般。我心里很是感激。”她落下泪来,“我半生孤苦,没几个人肯好好待我。所以若是有人对我好,就受不得想要好好回报。”
孙沛恩闻言忍不住吃醋道,“她对你好个什么?不过是与你说了几次话,给了些糖果糕点给保儿罢了!难道竟能比的过我这个夫君去?”
傅春露闻言咯咯的笑起来,“这如何是能比的?”
她静默了片刻,“我当真是一心想要她好过些的。结果昨儿你从我这回去就去难为郡主,我想着,这心就跟针扎似的!”
“这如何能怪我?”孙沛恩道,“我们好容易能和保儿一家人相守在一处,却瞧着你魂不守舍的,知道你刚刚去过孙府的朝华居。便只当你是受了郡主的气,想着给你找回一口气来。谁知道你这个奇葩的小妮子竟是念着别人的好。”叹了口气,“真是拿你的痴傻没有法子!”
傅春露眼泪簌簌而落,“我年少时为你所骗,没名没分的跟了你,如今既有了保儿,我总归是认命了,打算一辈子和你在一处。你就瞧着我的面子,待郡主好一些。若是郡主顺风顺水时也就算了,若是大战当真起了,郡主境遇尴尬,你瞧着我的面子,务务待着郡主好一些,可别当真让她落到土里泥里,糟践了去!”
孙沛恩瞧着傅春露认真神情,又是好笑,又是心怜,用袖子擦拭她脸颊的眼泪,柔声应承,“好好好,我便依着你就是了!”
傅春露靠伏在孙沛恩的怀中,眸中露出一丝凄迷茫然之意,她在傅府中的成长少女时代一直是一片荒芜,无人关怀,无人喜欢与自己说话。偶尔一次在家中园子里遇到与嫡兄嫡姐逛园子的孙沛恩,他对着自己笑,和声和气的说话,笑容如同和煦暖阳,她从来没有受过这般温柔相待,如何抵抗的住这样的攻势,很快的就陷落下去,沉落在他给予的温情中爬不出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给自己的疼爱都是在暗地中的,从来没有显现在任何人面前。
后来孙沛恩领兵作战,经年不归,她一个人留在范阳,回复到从前孤寂黯淡的日子,神熙三年,坐在雨夜窗前听着雨落阶梯声音,数着自己的心事。孙沛恩披着雨披出现在自己面前,如同天人一般,给了她莫大的惊喜。十三岁的少女被男人哄着骗着压倒在床上,大雨大的如同一道雨帘织在窗前,遮住了少女时代的迷幻、疼痛,好像炫目的光圈,越转越是明亮……
此后有一就有二三,她便和孙沛恩做成一处起来。她瑟瑟惊惊,心中隐隐觉得这等行事不对,也曾结结巴巴的开口,想要与孙沛恩断了来往。只是可是总是败在孙沛恩执迷的目光,柔情的言语之中,一次次的落北。暗地里,二人瞒着众人的眼光成了一对小情人,傅府后园一片荒凉的小地方便是他们的乐园。十四岁,年轻的少女发现自己饮食不思,没了葵水,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办,只能死命的藏着掖着,找了机会寻到孙沛恩面前,抱着孙沛恩哀哀痛哭。
孙沛恩当时瞧着自己一时没有了言语。
那时节,孙沛恩正是往军中上攀爬最要紧的时候。他虽是孙炅的儿子,孙炅对他却没有多少关照,前些年得的一些军职,也是在战场上实打实的浴血奋战来的。此时想要晋升军衔,需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