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照耀在鹤台的地堂上,淡淡如水。谢弼俊朗的面容在清美的月光下,如同一轮太阳,泛着灿烂的光华。阿顾望着谢弼,道,“因为葵花天性里向往太阳,总是追逐着太阳的方向!我虽然身子羸弱,但也想向葵花学习,追逐属于自己的太阳。谢将军,”阿顾望着谢弼,一双荔枝眸眸色深深,重重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阿顾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谢弼的胸膛,谢弼隐隐约约有些了悟。
洛阳夜色中的花香荼蘼,长安艳阳高照,丹阳公主道,“母后的身子好些了么?”
太医恭恭敬敬道,“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身子本就虚弱,此次不过是小小风寒,养了这么些日子,如今已经是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丹阳公主颔首,“那我就放心了。”
午后的阳光从屋檐中穿透下来,公主走到廊下,朱姑姑取了一张斗篷,为公主披上,问道,“公主,您真的要去青龙寺么?”
“自然是要去的。”公主肯定道,唇角露出一丝笑,“留儿是个心密的,她总觉得什么都不说出来,可我是她的亲娘,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她既然有这份心,我这个做阿娘的,总要为她做些什么!”
阳光青龙寺,韦氏一身缁衣,在禅堂中虔诚拜过佛祖。从佛堂出来,在青龙寺林中行走。一位宫人前来,笑着道,“这位可是韦夫人?”
“正是。”韦氏讶然应道,复问道,“不知贵家主人是?”
宫人道,“我家主人是丹阳大长公主,请韦夫人过去一叙。”
韦氏前往前面凉亭,对丹阳公主拜道,“臣妇韦氏见过丹阳大长公主,公主万福。”
“韦夫人请起,”丹阳公主忙道,姿态颇为随和。“我今日独自前来青龙寺拜佛,远远见了韦夫人,便请卫夫人过来一叙,夫人也信佛么?”
“正是。”韦夫人点头道,“信佛可以让人静心。前些年,大郎远在安西作战,我便日日夜夜在佛前祈祷。好在如今大郎终于回长安了,我也可以放心。如今便前来佛前还愿。”
“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一个道理。”公主叹了口气,“我只有阿顾一个女儿。阿顾随圣人去了东都,我一个人在长安有些寂寞。便来寺观中走走,竟不意见到夫人,今日相谈甚欢,也是缘法。”
韦夫人与丹阳公主谈了一阵,便猜到了公主的意思。她夫君早亡,只有谢弼一个儿子,只盼着儿子能够娶一个温柔解语的妻子,好好的过日子。虽有八公主倾心谢弼,只八公主却是素性跋扈,确实是不愿意要八公主这样一个儿媳妇的,但八公主乃是天家之女,怕贸然推拒天恩,损了儿子的前程。
这时候丹阳公主出现在自己面前,委婉表达几分意思,便不免有几分心动。丹阳公主是今上的嫡亲姑母,太皇太后的胞生女儿,其女顾娘子深受太皇太后宠爱,听闻更是思及顾三娘子受宠,心里便生了几分愿意。
至于顾娘子的足疾,韦氏在心底皱了皱眉,虽然有几分可惜,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补救的法子!
第135章 二一:朱夏花落去(之风波)
所谓母亲,是天底下最柔软的一个名词,青龙寺柳绿竹青,丹阳公主为了女儿殚精竭虑的同时,在长安光宅坊的永泰公主府,永泰公主姬秾辉一身深棕色的大袖礼服,大步穿行在公主府的檐廊之上,前往探看自己的女儿吕萦徽。
穿过月洞门,过了一座花厅,便到了吕萦徽居住的望仙园。
吕萦徽是公主和鲁国公吕侈的嫡女,在吕氏小娘子中排行第六。永泰公主乃仁宗皇帝的嫡长女,身份高贵,性子严肃端庄,多年来与驸马鲁国公吕侈夫妻感情平平,只对自己唯一女儿吕萦徽怀抱着一份真挚疼惜之情。
甫一进望仙园,便见风景秀丽清雅,园中一池湖水在微风中荡漾着点点波痕,秀丽的湖心亭中,吕萦徽一身白衣,坐在朱漆阑干上斜倚着朱红圆柱,望着池心圆荷之上点缀着的绰约荷角,背影消瘦,落寞伤神。
永泰公主望着吕萦徽凄清的背影,眸子不由凝了一凝。
“阿宛,”她沿着池中榭道走到湖心亭中,问道,“你在想些什么呢?”
“母亲,”吕萦徽回过头,见是永泰公主,慌忙站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
“怎么,”永泰公主微微一笑,“我这个做阿娘的,还不能来看一看自己的女儿么?”她在吕萦徽身边坐下,伸手拂着吕萦徽的发丝,威严的凤眸露出柔和之意,“你还没有告诉母亲,你有什么心事呢?”
“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吕萦徽垂下头,不自然的笑笑,“初夏天气熏人,这望仙园中风光秀丽,我一个人在这儿坐坐,观赏池中风景,哪里像你说的有什么心事?”
永泰公主不语,望着吕萦徽,眸中含着深深深意。吕萦徽在她的目光下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