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居处的不痛快而非得迁怒于人发泄一通不可,全然不顾逻辑道理,更不曾想若是李沉舟有意支他离开,自去香港便好,又何苦颠颠地从江门一路赶去黄阁镇把他从那废墟下面挖出来。然而这从前的柳总管而今的柳师长确是已被李沉舟宠坏了,他好像已经不太记得那些无人问津、只能独自一人忍饥挨寒的日子;如今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不久前在那江边老渔人的木屋里,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那个大屁股侍候得整个人又懒又软的日子。那些日子里,像有一团雾蒙蒙的云,把他那么轻暖地罩着,他撇撇嘴、抑或哼一哼,所有的需求就立刻被满足,满足了也要继续哼,为的是看那个老sāo_huò假装责备的无奈模样。那几日他过得真是前所未有的舒服,舒服得像个躺在襁褓中酣眠的小婴儿,什么都用做,光是瞧着他那大屁股的保姆屋里屋外忙得不停歇,且那保姆还要记得时不时过来跟他说话,哄慰他,“我的小猎豹,我的小金鱼……”
柳五嘴角含着微笑浅浅欲眠,浑然不觉那不知哪儿的帆布帐子的啪嗒声越打越高,越打越高,然后“呼啦”一下,帐子被掀上半空,不断地舞着旋儿,扑到前边的那条新店溪中无影踪。“剥离剥啦哐里哐啷”,柳五睁开一只眼稍望一望,就有什么东西“啪”地敲到门上,接着又碌碌地沿街滚了下去。“师座,好大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