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产不能动,大儿子的身子骨一直都不好,他一直唯恐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就先他去了。剩下的老二有点混账不怎么上进,老三倒是一头扎在了军营,也让他有几分牵挂。
他早就琢磨好将来把这家业留四成给老大,剩下老二和老三对半分。可仔细一琢磨,倒也委屈了老大,毕竟谁家嫡长子只得这么点的?
这已经是他的心上的一块巨石了,这贾赦冷不丁地又来了个带头还钱,能不烦?
贾母听完了,看了下时间也是不早了,贾赦估计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估计她这个兄弟也是掐算好的时辰过来的,便道:“等他回来你就好好问问他好了,这些朝廷大事,我也不是很懂,只是他这样做,是不是有谁的意思在里面?”
她说的当然是太子!
毕竟如今是太子监国。
圣人当年就爱玩这一手,动不动南巡啊,再南巡啊,还是南巡啊,然后就把太子往京城一丢,自己出去享受半年。
之所以一直没出乱子,那也是因为太子他能干啊!也因为儿子忒能干估计让他有点心里惶恐了,这又把儿子给废了。
保龄侯也不客气,便答应了。
贾母这才跟他开始说些家长里短的,比如关切他现在用的什么药啊,家里老大的身子骨好点没啊,等等再等等。不过贾母心里却盘算着另外一桩——
钱,已经还了。人,也在还钱的时候也得罪光了!
所以现在就算是坏事,她也要想法子帮儿子把这事给变成好事。至于哭穷的,这老太太倒是不在意。
所谓破船还有三千铁钉呢,谁凑吧凑吧凑不出来?不过是自己不想还也不想让她儿子带这个头罢了。就比如保龄侯府吧,真还不出钱?才不是,只是不想还。
她心道,这几日看来还要多开上几家当铺了,做它一票不亏。
至于侯府,她私下里贴补点,弟弟一家还能为了这个跟她生分?
保龄侯今天上门来可不是为了打秋风来的,他们府里还没有惨到这个程度呢。可之所以没继续再跟贾母把问题的重要性和严肃性继续然后唠叨下去,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姐姐一贯是有自己主意的,指不定心里有什么想法。
再说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和贾赦之间有点尴尬,有些事就算是外人不知道他这个当舅舅的也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敢难为贾母,有什么他跟贾赦说不好吗?
贾赦向来没有加班的习惯,不管年底的户部多少人忙成傻逼,但谁让他是二把手呢?而且一把手还告假了啊。不管多少人是卢亣那边的,可明面上他发号施令还是没人敢使坏的。
于是侍郎大人该下班的时候准点下班,才不理会那一堆沉陷苦海之中的芸芸众生。
只是等到了家门口还没下马车就被贾母院子里的小厮给堵在了家门口,接着以上都没换呢就被请到了贾母的院子里。不过小厮也是干脆利落的把保龄侯卖了个一干二净。
听说自己舅舅来了贾赦就不奇怪贾母这行径了,他对这事儿心里有数儿呢,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来找贾母的不是其他勋贵,而是自己的让亲娘舅。
好吧,看来保龄侯府的日子还是比自己想的过的艰难了点儿。
他也没让保龄侯久等,直接马车直接停在了贾母院子外面,一下马车就快步疾行,等见到保龄侯后立刻笑道:“舅舅您今天怎么过来了?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保龄侯看自己这个外甥比去年的时候显得脸更嫩了点的外甥,差点没咳出声来——
他怎么觉得贾赦是越活越年轻了?再想想太上皇那身子骨,再加上那献宝有功的旨意,少不得让他这个行将就木之人多想了些。
“好多了,至于今天为什么过来,这还不是因为你?也不知道你怎么想地,你还不是户部尚书呢,就出那个风头做什么?”
这话显然是极不客气且站在长辈角度地指责了。
贾赦却是脸一绷,全没了刚刚的笑脸儿,就连那双桃花眼也都显得格外冷凝。“舅舅这话说的,外甥如今管着户部,整天为户部的欠银发愁,这自己还欠着户部的银子,还怎么能挺直腰杆在户部为官?”
这番所答显然不出保龄侯的意外,使得他哼道:“你自己还了也就算了,还打算让北静王一起?这样下来是不是接着就要游说我们了?你可是不知道自从你把银子还了之后,我都听了多少抱怨。”
贾赦见他面色不好,说话的时候胸口还起伏不定,哪里还敢让他再站着说话?连忙扶着他坐下,又给他断了杯茶,待他看上去好点了才道:“这银子迟早要还的,我说句不好听点的,这也是仗着咱圣人好脾性啊,可要是换了一位,他们还敢如此?也跟您透露下吧,圣人估计又琢磨着想南巡了,可国库没钱啊,您当他真不在乎?”
如今开国不过两代,实在是太、祖太能活,到了圣人这里,虽然之前身子骨一直都不好,可不好了那么多年还都熬过来了,以至于大臣们都习以为然了。
可再怎么着,这人的寿命那也是有限的,圣人之后,新王登基,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情形。这些保龄侯当然知道,可圣人不是瞧着还挺好的吗?他难道要用这样的话去跟那些找上门来的人说?这不是诅咒圣人?
但是圣人有意南巡就不同了!
如今太子监国了几个月,虽然起初还有些个上赶着给他找麻烦的,但没多久那些人都被震慑了,乖地像鹌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