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没有回答,这时他的手已经完全伸进来,并且触碰到了我的肩膀。我感到那两根手指的力度变得轻柔了,开始慢慢地顺着我的脖子往上摸。当触碰到我的呼吸时,我明显感觉闷油瓶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叫了我一声,“吴邪?”
我努力动了动嘴唇,告诉他我还有气。同时我也尝到了闷油瓶的血的味道,不禁又有一点担心。
闷油瓶这时又把手顶进来一点,然后反手把手腕搭在我嘴唇上。我有点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马上又听到他跟我说话,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吴邪,你能听到我对吗?你现在用力咬开我的手腕,帮我放血。”
听到闷油瓶这句话,我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唇。我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但我知道我肯定咬不下去。闷油瓶似乎料到我这样的反应,他耐心地单膝跪下,贴着石壁对我说,“相信我,我不会有事。这是唯一的办法,你照我说的做。”顿了顿,闷油瓶坚定地把手腕凑近,冲我轻轻笑了一下,“如果你坚持留在这里,那我只能这样永远陪着你了。”
绝境之所以是绝境,并不是真正无路可走,而是处处面临选择。但有一些选择,两面都是刀刃,通常你只能选择是这样死,或者是那样死。往往这种情况下做选择又是很困难的,尽管我知道这么磨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但我颤抖着嘴唇,依然下不了口。我这种犹豫的个性总在最要命的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
小花到目前为止一直皱着眉,他一只手撑在石头外面,对这个情况有点哭笑不得。他刚想说什么,突然在他背后出现了那个青鳞怪物。小花脸色一变,迅速转身一个侧踢,同时枪口对准了青鳞人。
青鳞人速度更快,在小花点射之前几乎是一个闪移,就冲着小花扑了过去。小花被他扑倒,眼看后背要撞在石头上,为了不影响闷油瓶开展救助工作,小花突然往后一折,而后半旋侧踢点地,硬生生把青鳞人扳了个向,滚到旁边。
那边小花跟青鳞怪还在缠斗,突然闷油瓶背后又出现一只。我心里一紧,张嘴发出了胡乱的喊叫。然而我刚一开口,闷油瓶的手就塞了进来,让我猝不及防地咬了。我这一紧张用的力气估计不小,等闷油瓶抽开手时,一股血腥味呛得我猛烈咳嗽。然而也因为这么一下,覆盖在我脸上的玉层开始消退,好像用盐融雪那样,极度缓慢一层层地向外扩张。
相反闷油瓶仍然跪在那里,只用左手握刀,在青鳞人扑过来时反手一刀插过去,把那只怪物捅了个对穿。怪物嘶哑着惨叫,却更彪悍地扑上来,把刀柄都插到身体里去,张着手臂掐住闷油瓶的脖子。
闷油瓶用左手反扭住青鳞人的脖子,把它使劲地往下扳。青鳞人挣扎着,唰地在闷油瓶左肩撕下了一块衣服。
小花那里刚结果了一只,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一只。看样子青鳞怪都聚集到这儿来了。
软玉层的消融程度也有限,大概在我脸这边只融出几毫米。我心急火燎地瞪着闷油瓶,看到他左上臂那里被撕出了几条抓痕,都冒出血来。心想这么下去闷油瓶非放血放死不可。这时候我突然生出一股无比自厌的情绪,要不是我这么没用,也不用次次害闷油瓶他们身陷险境!
我心底里仿佛有那么一股火焰,随着我猛烈的情绪噌地烧了起来。我忽然感到浑身发热,原本没什么知觉的四肢像通了电一样,被某种莫名的力量刺激着。如果我是一块电池,那么这时候就已经是过充状态了。我整个人快爆炸,忍不住狂喊了一声。
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我如同沉溺在水里,睁不开眼的同时被颠来倒去地好一阵折腾。等到晃动终于停下来以后,我也已经筋疲力尽。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胸口以下陷在一层淡白淡绿色混杂的像果胶一样的黏稠物中。闷油瓶正拖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出来,就如我看到黏稠物吞噬他的手臂那样,那层残破的东西正在沿着我胸口往脖子里蔓延,想要把我再次吞没。
闷油瓶一脚踢开了那只已经被他掐死的青鳞人,用力把我拔了出来。我两条腿裹着层果胶被闷油瓶拖出几米,黏稠物拖在身后像一条长长的蛇尾巴,好不恶心。闷油瓶简单地帮我扒拉了两把,然后一把抱着我靠着栈道往前走。小白见了马上跳到我身上,想要钻到我衣服里。但是我全身都湿透了,它刨腾了一会儿却怎么也钻不进去,反而被闷油瓶一把拎住,甩到了一边。小白抗议地咕唧了两声,灵活地跟在后面小跑。
那边小花解决掉另外两只青鳞人,收拾了一下背囊跟住我们。我们一路沉默往前走了大概一刻钟,小花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生了堆火,才坐下来稍微休整了一阵。
我身上有股难闻的腥臊味,但没有换洗的条件,只好用火烤烤干就这么挨着。难得小白不嫌弃,照样快乐地窝在我胸口。闷油瓶给了我一罐鸡肉米饭,三个人将就着吃了点东西。我着急知道分开之后的情况,就指手画脚地拉着他们询问。
小花和闷油瓶的脸色都很难看,大概是我被弄成哑巴这一点是在他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