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
窦明轩沉吟片刻,道:“想个办法,改到明日去。”
谢翎落黑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窦明轩捻着手中的白子,慢慢地道:“昨日有急报,戎敌犯我朝边境,损兵一万五,破了一城,今日朝议时,兵部惹怒了皇上,兵部尚书已被问罪了。”
谢翎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窦明轩落下一子,道:“我与王爷都觉得,这是个机会。”
他说着,抬起眼来看谢翎,道:“你觉得呢?”
谢翎终于有了反应,回视他,道:“老师与王爷自有高见。”
兵部尚书如果真的被罢职,那么兵部内的体系必然受到不小的动荡,如果恭王想在其中安插人,这确实是个机会。
谢翎落下一子,黑子在寂静的室内发出“嗒”的轻微声响,伴随着他的声音:“该老师了。”
窦明轩手执白子,望着棋盘,似乎在沉思,过了片刻,才道:“今日恭王殿下已向陛下举荐你为兵部职方司员外郎,陛下并未当场答应,但是也未立即否决。”
他说着,望向谢翎,道:“你想个办法,明日去景云门轮值,陛下每日午后会宣翰林侍讲经史,这是你的机会。”
窦明轩抛下棋子,站起身来,负手走了几步,道:“如今盯着兵部的不止我们,还有吏部和太子,若想不经由吏部任命,目前便只有这一个办法。”
“迄今为止,唯有兵部,不是铁桶一座,”窦明轩沉声对谢翎道:“兵部是握在皇上手中的。”
谢翎的手指微微捏紧了棋子,而后松开,很快应道:“学生知道了。”
正文 第 155 章
155 第 155 章
第155章
次日, 谢翎去景云门轮值, 照之前的安排,今日午后宣和帝会召他侍讲经义,果不其然, 午时刚过, 便有宦官来宣他。
谢翎收拾了书册, 跟着那宦官一路出了大门,往谨身殿而去, 大殿门口站着两名当值太监, 见了他来,连忙上前轻手轻脚地将殿门推开,那殿门虽然厚重,但是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大殿里的暖意霎时间扑面而来,谢翎脚步从容地走进殿内。
宣和帝正坐在御案后翻看奏折, 直到谢翎行礼参见之后, 才道:“起身吧。”
“多谢皇上。”
谢翎站起身来,宣和帝仍旧在看奏折,眉头微微皱起, 大殿里一片寂静,一丝声响也无。
过了许久, 不知宣和帝看到了什么, 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折子合上往御案上一扔, 表情看起来十分生气。
“废物!”
他狠狠骂了一句,又将目光投向大殿的门口,殿门已经被合上了,宣和帝的视线没有落在实处,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谢翎道:“朕今日不想听那些经义了,你给朕讲讲启书。”
这有些出乎谢翎的意料,本来今日依循旧例,他是要给宣和帝讲六韬明传篇的,为此他也做了详细的准备,没想到宣和帝临时改了主意。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这时候谢翎自然不能拒绝,他的脑子急剧思索着,口中从容应答:“臣遵旨。”
启书乃是前大启朝编纂的一部史书,谢翎很快便在心里整措了言辞,开始徐徐替宣和帝讲解起来。
“念旧而弃新功者凶,用人不得正者殆,强用人者不畜,为人择官者乱,失其所强者弱,决策于不仁者险,其意思是只念及他人的旧恶,却忘记其所立的新功,日后必会遭来大凶,任用邪恶之徒,日后必然会有危险,勉强用人,一定无法将其留住……”
当谢翎讲到这一段的时候,宣和帝频频颔首,忽然道:“大启既有此书,何以后来会为魏取而代之?”
他问完,一边抬起眼来问谢翎,宣和帝已是知天命之年,又因近来政事操劳,面容上已浮现出了疲惫的皱纹,但是那双眼睛却依旧炯然,甚至是锐利的,仅仅就是这么看过来,便带着一份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令人倍感压迫。
谢翎答道:“回皇上,臣以为书是写给愿意看的人而看,大启有此书,他们却未必愿意看,看了未必愿意懂,懂了也未必愿意。”
听了这番话,宣和帝琢磨了一会,笑了,似有些兴致地问道:“话到这里,那你索性给朕说说,自大启末年以后,短短数十年时间,天下称帝王者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