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吃个饭,也是正常的事情,遂道:“那你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谢翎深深地望着她,应了一声,便离开了,直到院门关上时,施婳才从方才的愣怔中回过神来,正欲提笔继续写,却见宣纸上好大一滴墨汁,将前面写好的数都遮住了。
一下午算是白费了,她颇有些懊恼地将纸拿开,继续开始仔细筹算起来。
只是等到了傍晚时候,天刚刚擦黑,谢翎便回来了,施婳才做好饭,见他进来,不由十分诧异:“这么早?不是跟你师兄们一起吃饭么?”
谢翎只是望着她,答道:“我想你了,就先回来了。”
这话说的实在是直白无比,施婳都怔了好一会,回过神来,才发觉手里的筷子都掉了一地。
她低垂了眼,也不去捡拾,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事情终于来了的感觉,很奇怪,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话终于要说开了。
施婳盯着平整的地砖,昏黄的烛光在上面勾勒出些许阴影,她知道谢翎正在看着她,那目光就像是燃起了一簇火焰,坚定而明朗。
过了一会,施婳才弯腰将筷子拾起来,语气淡淡地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谢翎没有应答,只是等施婳去倒水洗筷子时,忽然开口问道:“阿九,你要成亲了吗?”
施婳不防他一时提起这事,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大概是中午那崔娘子出去的时候,正好被他撞着了,她沉吟片刻,索性道:“总是要成亲的,或早或晚。”
她说完,不看谢翎的眼睛,转身要走,却忽然听见谢翎直言道:“既然如此,那阿九与我成亲吧。”
施婳猛地停下脚步,转头去看他,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谢翎却不避不让,上前一步,固执地看着她的眼睛,道:“阿九觉得如何?”
他走近了,施婳便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气,像是墨香中掺入了一缕淡淡的酒气,她敏锐地反问:“你喝酒了?”
谢翎依旧看着她,答道:“喝了一点,师兄盛情,推不过去。”
他说完,便坐下了,继续盯着施婳看,执拗得像一个孩子:“阿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放在平常,谢翎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他通常都是情绪内敛,今天大抵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倒没有什么顾忌了,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倒令施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道:“不好。”
说完,施婳才抬起头来,回视他的目光,冷静地道:“我一向是拿你当弟弟看待的,我们相依为命多年,你是读书人,不觉得有悖人伦吗?”
谢翎微微动了一下眉头,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明亮灼然,他道:“不觉得,你我并非血亲关系,依照我大乾律法,通婚是可行的,我也从未真正拿你当姐姐看待。”
施婳心里骤然瑟缩了一下,一股子涩涩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去,她听谢翎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从前便想,有朝一日,若能娶得阿九为妻,此生才能圆满。”
“你一生有多长?!”施婳怒视他,声音不自觉提高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翎偏了偏头,并不挪开目光,反而笑了起来,他的容貌在烛光下透出几分难言的清隽俊逸,道:“一生不过数十载尔,富贵两全是一辈子,浑浑噩噩也是一辈子,都比不上和阿九。”
他的声音,听在施婳耳中,不知为何,竟与另一个声音渐渐重叠在一处:我陈明雪,喜欢谁,就要跟谁过一辈子!
彼时,施婳尚为这一份决心和真诚所感动,她甚至有几分羡慕陈明雪,可以如飞蛾扑火一般,追逐自己想要的感情,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而如今,竟然也有这样一份直白到近乎剖心的感情放在她面前,施婳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怔怔然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空气中是大段的沉默,许久之后,她动了动,然后转身,走出去了,留下谢翎一人坐在那里,烛光将他的身形勾勒出一道固执的影子,投映在青砖上,显得孤寂无比。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施婳站在窗前,透过桂树茂盛的枝叶,能够看见一轮圆月挂在夜空中,周围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子,银色的月光如轻纱一般倾泻而下,四周都静悄悄的。
施婳盯着那月亮看了许久,纷杂的思绪都已沉淀下来,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与晏商枝一般的境地,但是晏商枝有退路,他想了办法,把陈明雪弄回京师去了,而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