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麟拾起放在竹几上的刀,刀身上的血还没干,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刀很粗陋,像是自家打的刀。”钟雪麟道。
皇帝缓缓转醒,看见两人立在塌边,皱眉道:“周白泽,是你命人来杀我么?”
周白泽一惊,赶紧扑上前去握住皇帝的手,道:“林公子,望逸从未想过要伤害公子!”
“但有人想杀我。”皇帝道。
周白泽握紧了拳,道:“林公子放心,望逸定要把他揪出来。吴公子,林公子便交给你了。”周白泽说完,抓起带血的刀便走了。
钟雪麟道:“在下想和林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曹准等人看着皇帝,皇帝缓缓点点头。
等众人都退了出去,钟雪麟欺身上前,二话不说便撕开皇帝的衣服,察看起伤势来。伤口在左侧锁骨下方,穿透肌肉,刚扎上的白色绷带已经被染红。
“放肆,唔……”皇帝皱着眉,想抬手把欺在身上的人挡开,却牵扯到伤处,吃痛之下不禁哼出声来。
钟雪麟果然放轻了动作,看见如此深长的伤口,想到竟是皇帝亲手所为,钟雪麟不禁对皇帝的自nuè_qíng节感到背脊发凉。“两指宽,一尺长。光包扎止不住血,必须要缝起来。”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随后抿起嘴一脸戒备地道:“不必了。歇一些时候就好了。”
钟雪麟只觉气极,伸出手捏住皇帝要躲开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说道:“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皇帝淡淡地说:“这样更快些。”
“你到底要糟蹋自己的身体成什么样子!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皇帝诧异地看他,只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便要如何?”
钟雪麟闭上了嘴,面色铁青。
“你知道我是谁?”
钟雪麟道:“你是皇上,九五之尊。所以请皇上保重龙体。”
皇帝又道:“‘九五之尊’,‘保重龙体’?这身体不过是一个傀儡,人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帮他们治理江山的人,这副躯壳坏了,马上会有另一副躯壳坐到这皇位上。我本人也只是历史的道具,能达到目的,这点小事算什么?人们关心的只是皇位,这身体,我自己尚且不在乎,还有谁会在乎?”
钟雪麟按住皇帝的身体,道:“别闹了,如果伤口不好好处理,恐怕会留下后遗症,这条左臂以后便不能用了。”
皇帝挣扎起来,想要挣脱钟雪麟的束缚,钟雪麟却压得很紧,皇帝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助。“放开!你是什么人,胆敢管朕的闲事!来人,来……”
皇帝的嘴被堵上了,而皇帝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荒谬,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天下的主人,居然被一副面具吻了。
面具离开了皇帝的唇,皇帝愣了片刻,终于歇斯底里起来,“无礼!放肆!可笑!你放肆!”
钟雪麟笑了一下,道:“隔着面具的亲吻,我觉得很诗意。”
皇帝气结,盯着面具那幅哭丧的脸,一时语塞。
钟雪麟伸手抚上皇帝的脸,道:“至于皇上刚才的问题,还请皇上好好保重身体,因为我在乎,我在乎你,从来不因为你是皇上。”
皇帝看了他一阵,叹口气,道:“淮昌,朕命你把面具摘了。”
“是。”
钟雪麟摘下面具,皇帝叹道:“欺君,犯上。淮昌你可知罪?”
钟雪麟答道:“若皇上的伤口再不缝合,臣便要领弑君的罪名了。”
皇帝表情纠结地看他,不经意地咬住下唇,唇瓣泛白。
钟雪麟笑著揉了揉皇帝的头发,道:“皇上别怕,臣在。”
皇帝蹙眉,道:“知道了,去准备吧。”
钟雪麟道了声遵旨,戴上面具走出来,让馨儿和初儿去请郎中,两人领了命飞快地跑出去了。
郎中很快被找了来,馨儿递上一枚金叶子,道:“请先生好生医治。”
江湖郎中受宠若惊,赶紧喏喏,提上医具跟着钟雪麟进屋里去了。
伤口缝合的过程中,皇帝只是咬着唇,捏着钟雪麟的衣襟,一声也没吭,一身的汗水把外衫都打湿了。一处理完伤口,皇帝就昏睡了过去。
钟雪麟对馨儿吩咐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大白话了呜,果面~
☆、骑羊
回到住所,槐亭已经候在房内。
“主子。”槐亭起身,袅袅地行了个屈膝礼。
钟雪麟点头,道:“人带来了么?”
槐亭答道:“是。”伸手指了指檀木立柜。
钟雪麟笑笑,道:“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槐亭迟疑了一阵,问道:“老爷安全么?”
钟雪麟道:“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他。”
周白泽直到天际方白才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押着一名满脸是血的短衫汉子,汉子被绳子缚了个严严实实,遍身淤青,脸上满是细小的新伤。
钟雪麟在心中暗暗同情了他一下,道:“这是……”
“这把刀就是他的,还敢矢口否认!哼!”周白泽道。
汉子摔在地上,开始狠狠地磕起头来,“周大哥,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刺杀林公子!老牛跟着您,忠心耿耿,哪敢……”
周白泽道:“是不是你,林公子一看便知。”
老牛被拉到皇帝面前,皇帝只是瞟了一眼,就嫌恶地转过脸去。
“是他。”皇帝道。
周白泽抽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