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澈也推了推严磊，小声道：“去吧，没关系。”

严磊这才起身，路过宋致诚身边时，还假装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欺负他，我就欺负宋远了！”

黎澈很努力地憋住不笑。

“还是没办法分开？”严磊一出去，宋致诚又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

黎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宋致诚也没指望黎澈回答什么，自顾自地走去浴室边的一个隔间换衣服。其间黎澈一个人坐在宋致诚的床上，站起来也不是，接着坐又不好，尴尬得他简直想直接回家了，回东城去的那种。

“要不要喝点什么？房间里有咖啡。”宋致诚换好了衣服出来，指了指黎澈身后的咖啡机。

黎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您有话直说就行。”

“别紧张，我确实是想和你说说话。”宋致诚像没听见黎澈那句“不用”似的，还是过去端了两杯咖啡过来，递给黎澈一杯。

黎澈双手接过，“好的，您说。”

“岑……严磊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妈妈生前的事情？”宋致诚拿了把椅子，坐在黎澈面前。

黎澈忍住了对宋致诚说“诶您坐床上来行吗椅子放着我来”的冲动，如实回答：“不算吧，只提过一点点。您……按您习惯的称呼他就行。”

宋致诚端着咖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淡淡道：“也是，很多事情，岑寻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也没法跟你多说。”

黎澈没接话，等着宋致诚继续说。

“我和严歆，就是岑寻妈妈，我们登记结婚那天晚上，严歆对我说，我们不要举办婚礼了吧，只要有这张结婚证，她就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了，她就心满意足了，我问她，为什么不举办婚礼，她说，我不是欠了另一个人一场婚礼吗，留给她。这些岑寻和宋远都不知道，宋远妈妈也不知道。”

黎澈怔住。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和严歆结婚。

那年，我还年轻，初到南城打拼，后来，一腔热血还是敌不过现实，我什么也拼不出来，那时候，我遇见了严歆，她把我带进yan，一手提拔我，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她为什么，可我为了一己私利，什么也没说，直到有一天，严歆问我，yan集团，换我这一生陪伴，我愿不愿意。我挣扎了很久，还是选择告诉她事实，我说，我有爱的人，还有一个几岁大的儿子，可她不介意，只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考虑。

相处那么久，她又是个很优秀的人，要说对她没有感情，那不可能，只是我对宋远的母亲有责任，有愧疚，我很难下决定。

你一定不理解吧，yan对我来说，太吸引人，我没法就这么放弃，我不可能奋斗这么多年，又两袖清风地回去。”

黎澈垂着眼睛，“所以您就把宋远和宋远妈妈送回了东城？”

“你怎么知道的？”

黎澈想了想，说：“我问宋远的。”

“宋远那孩子……肯定恨我吧。”

黎澈却不否认：“会的，我理解他。”

“怎么说？”

“我也是被我亲生父亲扔下的，扔了二十年，上学期才第一次见呢，算是比宋远好一点点吧。”黎澈的语气波澜不惊，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您接着说您的事，我在听的。”

“没错，后来我把他们送回了东城，我说，等我赚够了钱，就回来和宋远妈妈结婚，宋远妈妈却笑着对我说，就算我喜欢上别人也不要紧，这些年一直拖着我，她很过意不去。”宋致诚长长地叹了口气，“岑寻出生那天，我们都高兴极了，可是……岑寻还不到十岁的时候，严歆突然检查出来癌症，我慌了，一直抱着她，话都不会说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原来我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严歆。”

“严歆很配合治疗，非常乐观，完全没有沮丧，可她却要跟我离婚，我不同意，她就笑我傻，说，是她逼我离开了我的爱人和孩子，这都是报应，她接受。甚至连她的父母都理解严歆的做法，还私下劝过我。”

“那年您还年轻，不想拖累您吧。”

“或许如此……后来，严歆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我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她说什么，我应什么，一个不字也不提。可是啊，她却突然让我把宋远和宋远妈妈接过来，要我给宋远妈妈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她说，她的时间不多了，也就这么个愿望，希望我不会让她失望。”

“所以……外界才以为宋远妈妈是您的第一个妻子。”

“对，当年的yan关注度不高，我和严歆没举办婚礼，没对外宣布，就真的没有外人知道，而且我那时候忙，岑寻几乎都跟着外公外婆一起，从小到大都跟我不太亲，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岑寻的存在也像是个秘密一样，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直到婚礼过后，宋远被人发现，也就认定了宋远是我唯一儿子的说法。”

“唯一？”

“是，那年岑寻已经十一岁了，很多事情他都懂，听说我和别人结婚，他甚至不让我再见严歆，我每次去医院，他都哭着喊着赶我走，还说，我不是他爸爸，他不要做我儿子了……有一次被严歆听见，她说，这样也好，说原本……就不该有这个儿子，他让我以后……就当作没有过岑寻，没有过她，划清界限，让她安静过完这最后一点时间。”

“您……没有那么做吧？不然也不会……”

“我起初是答应的，我不敢拒绝严歆的要求，怕她情绪激动，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