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装作伸懒腰,不经意地瞟了眼上方的摄像头,估摸了下距离,离的这么远,他不信对方能从监控屏幕上看到这张扑克牌的端倪。
微微垂眼,食指的伤口那里一跳一跳的辣疼,真没想到,细小的根本微不足道的伤,沾染到了扑克牌的边角上,竟然能够起着可以影响输赢的重要作用。
当然,从表面来看,知道一张牌是几点并不能改变牌局,但,若是大部分的大点数的牌都有标志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每一局,拿到牌之后,纪梵就不动声色地把5点以上的大牌拿在手上,摸索着扑克牌的边缘,做出一副考虑的姿势。实际悄悄把指尖的伤口对准扑克牌的边缘,勒到肉里,好沾上一点血迹。
仔细看的话,每个点数的扑克牌做污点的地方都不一样,5的痕迹在右下角,顺着数字10的在右上角,其余数字的位置顺着扑克牌的边缘向上,以此来区分点数。
随着一张张牌过手,大部分的牌都被纪梵不着痕迹地做过手脚。不断被割蹭的伤口火辣辣的痛,纪梵心中却十分畅快。
接下来,纪梵几乎是“时来运转”,从一开始的输赢对半分,到现在输多赢少--输也是故意输给何凡斌看的,免得对方起疑。
一局接着一局,纪梵加快了速度,为了防止何凡斌看出端倪叫停,必须今早地赎回肖炳义的身体。
等到好不容易,自己完好无损,也帮肖炳义赎回了除一个肾之外的所有器官,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眼看着胜券在握,何凡斌却忽然叫停,“等一下。”
!纪梵的心一下跳到了喉咙口,他故作平静地收回拿牌的手,望着摄像头,以正玩得兴起却被打断牌局的不耐口气道,“又怎么了?”
何凡斌没理会他,操纵着机器人把整副扑克牌都拿了起来,一张一张仔细而缓慢地翻看着。
纪梵心里一沉,被发现了!
几分钟过后,沉默的何凡斌终于开口了,“原来如此,”他的语气透着压抑的愤怒,又有种诡异的愉悦,“赌场的规矩,只要当场没发现,那就算你赢。不过接下来,你就没这样的好运了……游戏继续。”
他话语说的模糊,一旁的肖炳义莫名其妙,“啥玩意儿?”纪梵却知道对方一定是发现了他在扑克牌上做的手脚,这样继续玩的话,两方又陷入之前的僵持战。
况且,凌晨四点,是人类最困倦的时候。熬了一宿纪梵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脑袋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出千也被对方识破,没有了任何优势,他转头委婉地劝肖炳义道,“只有一个肾没赎回来了,要不,就算了吧?”
来来回回的漫长拉锯战,到现在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完全没把握接下来会帮肖炳义赢回全部的身体。
而此刻的肖炳义,似乎因为赎回几乎所有身体,底气也足了,闻言朝着纪梵怒目而视,“不是你的身体,你说的轻巧!”
“我不是这个意思……”纪梵一时难以向肖炳义解释清楚。不管是否何凡斌是诈他,他都不能承认自己出千了。
肖炳义怒气冲冲地过来,一把掀开纪梵,“格老子的,滚!老子自己来!”
他撸起袖子,眼冒红光,凶狠地一拍桌子,朝着何凡斌的机器人吼道,“我和你来!一个肾我也不甘心!我一定要赢回来!”
“卧槽!”纪梵猝不及防之下被掀倒在地,上前去劝肖炳义,又被赌性上头的肖炳义嫌弃地一把推开。
“……”纪梵已经彻底没有话说了,气急败坏地四处寻找板砖想一转头敲晕肖炳义,结果系统太抠门,他连块板砖都没找到!
纪梵又急又怒,到处找道具,赌场内只听得到肖炳义不断的怒吼。
“肾给你,再来!”
“肝!接着来”
肖炳义的脸色是诡异的兴奋红潮,随着自己器官一样样输掉,肖炳义脸色越来越苍白,却又不肯放弃。
他打牌完全凭感觉,真以为赌博就是凭运气,但偏偏运气又实在倒霉,短短半个小时,竟然又把自己全身给输了出去!
当最后一样器官输出去,他绝望颓然地跌坐在地,眼里满是红血丝,情绪激烈,“不、不!”喘着粗气,胸膛急剧起伏,“不可能……我怎么会输!不、我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猛地转过头,冲过去拉住纪梵,低三下四地苦苦哀求,“你再借我点、借只手就行!”那模样活像立刻就要斩了纪梵的手去换筹码。
“不、不要”察觉肖炳义不正常的精神状态,纪梵悚然一惊,拔腿想跑。
“借我只手!”肖炳义纵身扑上,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纪梵的小身板在他结实庞大的身躯下简直不堪一击,没挣扎一会儿就筋疲力尽,被肖炳义像拽死狗般拽着双腿往兑换台拖去,“你运气好,你一定可以帮我再次赢回来的!”
“我赢是因为会算概率!”纪梵死死抓住旁边的赌博机的边角,怒吼,“但现在没法算清了,我告诉过你不能继续的!”
“放手!我快没时间了!”
“不放!”
两个人展开了新一轮的拔河战,又僵持了大约十来分钟,纪梵忽然觉得双腿一轻,身后拉拽的力量顿时消失,诧异地一回头,肖炳义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他的身体像是被无数锋利的钢丝瞬间割裂,切分成血肉模糊的一块块掉落在地上,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地上一滩鲜血,表面刚刚发生的惨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