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营生?”察觉到曼卿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离开自己,仙儿低下眼,黯然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能干成什么?就算有几个能吟词作对的,这样的背景怕也考不成状元吧?就算去当个打杂的也被人嫌弃身子脏。”说到最后一句,抬眼瞟了曼卿一眼,把曼卿瞧得一脸羞愧。
“这么说来,这禁令倒是白下了。”曼卿取过桌上的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那倒没有。”仙儿语中尽是讥诮之意,“原先我们光明正大打开门做生意,青衣红颜,妖娆绿水,价高者得,你情我愿。现在却成天提心吊胆,常有故意来揩油找茬的客人,招呼一有不周就嚷嚷着要去报官,最后我们也只得做个赔本买卖息事宁人,原先的千金难求的花魁头牌现在只落得个二等人身价,像我这样的,现在陪人睡上十次也不及原先吕公子来一回挣的多。撺掇皇上下这条禁令的,怕不是个爱fēng_liú又怕花钱的主吧。”惊觉曼卿投过来的惊讶目光,仙儿才发觉自己又在神仙公子面前失言了,忙闭了嘴又给曼卿倒上一杯。
曼卿无语,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喝下,苦得很,暗示给皇上知道京中官员流连烟花的不正是自己么?除了想纠正官场中以美妓来打通关系的不正之风,曼卿此举其实有一点私心,他不想看着更多人像三儿一样遭这种不是人受的罪,可是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却成了落井下石。
“京中传闻说吕相倒了,是真的么?也不知吕公子他怎样了?”仙儿看不出曼卿喜怒,还是小心翼翼的又给他斟上一杯,出言试探,吕剑吟许他的一百两银子还没拿到手,结果清风院就被封了,这个神仙般的徐公子与吕公子关系不一般,或许知道些什么。
“他以前对你不错罢?你倒挺关心他。”曼卿看仙儿一眼。
“不不不,只是上回徐公子走后,吕公子许了小人一百两银子……叫小人去打洗澡水。”仙儿怕曼卿误会吃醋,慌忙解释。
“哦。”曼卿恍然大悟,吕剑吟那天的状况,的确是需要人照顾。
“你多大了?”曼卿又问。
做这行的,尤其是不再年轻的最忌讳人问这个,仙儿揶揄了半晌,还是小声说了实话,“十八。”
和三儿那时一样的年纪,曼卿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贴着r_ou_戴的那块白玉观音,仰头又是一杯下肚,道:“替你赎身要多少钱?”
“先让仙儿服侍公子,赎身的话,明天再说不迟。”仙儿伸手摸上曼卿腰间,心中窃喜,他万没想到这神仙公子竟能看上自己,还要替自己赎身。这时候最要紧就是说些欲擒故纵的话,混迹青楼这许多年,这道理仙儿怎能不懂,等一会儿手段尽施,媚术力现,教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后也不会冷落了。
不料曼卿却按住仙儿摸过来的手,正色道:“我为你赎身,一为也算和你有缘,想救你出水火,二是……你令我想起一个故人。赎身之后,你若想留在我府中我便安排个差事给你,你若另有打算也都由你,但我决没有……那种心思。”曼卿说着语气低沉下来,三儿的例子,有一个就够了。
仙儿一呆,他更没想到神仙公子为自己赎身竟是为了可怜自己,将手收回,道:“公子宅心仁厚,仙儿感激不尽,只是天下间如我一样在水火中煎熬的人多了,公子能救得几个?”言语中已经完全没了柔声娇气,反倒多是讥诮不屑之意。
“救得一个算一个吧。”曼卿倒没想过这层,随口答道。
“多谢公子美意,但仙儿宁愿在这污水泥潭中苟且偷生,也不想无故受人恩惠。”仙儿咬了一下下唇,毅然决然道:“除了这副身子,其它的仙儿还不起。”
“是我唐突了。”曼卿一呆,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仙儿和三儿像,他们虽然都是以色侍人身份卑贱,但都傲骨未去坚持不改,自有他们自己不容侵犯的原则,的确是自己疏忽了。想到此,曼卿不再强求,只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这些权做茶资,吕剑吟许给你的一百两银子,我明日派人送来。”说罢离席去了。
回到家曼卿一夜无眠,十年修身养性,又十年寒窗苦读,以为自己解尽禅中妙谛,见尽人间苦乐,于外韬光养晦,于内胸藏寰宇,直到这两天意想不到的事情接踵而至,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只井底之蛙,只看见巴掌大的一块天就以为天下间的道理都尽在掌握,到头来自作聪明,误人误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徐曼卿。
早上洛雪打了洗脸水进来,想去叫少爷起身,却发现曼卿躲在床上双目呆滞的望着帐顶,身上衣裳还是昨天的那身,穿的好好的,吓了一跳,过去摇着曼卿的肩叫“少爷!”,这两天少爷一直不对劲,不是发呆就是傻笑,好像中邪,也许应该请个道士来家里看看。
曼卿却突然将洛雪拽倒在床上翻身压上去狠狠的咬住他的嘴啃咬起来。洛雪下意识的‘唔唔’挣扎了几下,突然瞧见少爷眼底的迷乱困惑之色,就不动了,任凭曼卿粗暴的将他的衣裳扒了个干净,分开他双腿既无润滑也不调情就挥戈直入,幸好洛雪久历情事后庭松动才勉强进得去,只是疼的他皱紧了眉。洛雪知道少爷心里不顺或者心烦意乱的时候会拿自己出气儿,这回一定又是遇上什么为难的事儿了,自己没什么雄才大略能替少爷分忧解难,唯一能做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