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耶律肆突然一个机灵从地上翻身起来凝神细听,道:“马蹄声,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果然见远处一人策马而来,片刻已至眼前,却是萨迦。
萨迦不等马儿停稳就翻身跃下,一见曼卿就双眼圆睁,道:“师父!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话未说完突然愣住,“你们……?”两人衣衫不整面色有异,地上的黑色大氅一片狼藉,难道方才他们的在……?
“萨迦,出了什么事?”耶律肆沉下声音问道。这个徒儿爱憎分明待人热忱勤奋用功悟性又好自己很是喜欢,只是遇事急躁莽撞,总是急急火火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沉稳些。
“师父!”萨迦指着曼卿,怒不可遏,“就是他向萧皇后献计杀群臣夺皇位,若非刚才在宫里听见萧大哥亲口说,我死也不会相信先生会为了苟且偷生出卖师父,枉费我拼了性命也要护着他!”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却不是你想的那样。”耶律肆淡淡说道,突然一顿,“你去宫里干什么?”
“师父这几天都闷闷不乐,我就想……要是没有萧娘娘……”萨迦垂下眼不去看二人敞开的衣领和隐约的爱痕,他昨夜去行刺萧平,却听到了一件大为震惊之事。
耶律肆疼惜的看这个徒弟,“就算她只用左臂,现在的你也不是对手,以后不要做傻事了。皇位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娘娘说等我练好武功,随时可以再去找她。”萨迦颇不服气,言语中却流露出去萧平的敬佩。
曼卿闻言一惊,这个女人能对自己谦恭有礼,对萧天寒亲切慈爱,对来行刺的萨迦宽宏大量却又不失英雄豪气,这等驭心之术已至化境,比自己料想的还要利害十分。
“师父,”萨迦又道:“几位大人都在府上等着师父回去商讨逼萧娘娘避位还政,以前追随过您的几位将军也都同意了借兵……”
“萨迦!”耶律肆打住萨迦的话,口气不容置疑,“我说过了,皇位已经不重要了,你回去替我送客。”
“为什么?”萨迦大惊,瞧见耶律肆看曼卿时温柔的眼神,失声道:“为了他?”
耶律肆点头。
“师父,你……”萨迦看着耶律肆,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自己从汉人的营地里逃出来,不辨方向拼命奔跑,终于筋疲力尽跌倒在地,失去意识前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自己抱起,那双臂膀温暖有力。再后来看着那个身影于千军万马中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长刀如虹饮血夺命,羽箭镝鸣穿林入云,豪杰胆识英雄气魄教萨迦心折不已,他也想终有一天成为像他一样的人,所以他软磨硬泡终于拜他为师,得以追随左右。萨迦一直以他为傲,可是没想到他却为了一个男人放下江山舍弃霸业,这不是萨迦心目中那个契丹第一勇士。在曼卿给他讲过的故事中,他最喜欢的是项羽和曹c,ao,大丈夫当如楚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当如曹孟德东临碣石观沧海,英雄不教天下负。他一直追随着耶律肆高大的背影拼命练功习武,想成为他的助力他的臂膀,想为他的江山挥刃扬鞭,可是没想到自己武艺未成那人却拥着一个男人说不要江山要美人。梦想全成泡影,萨迦登时像心被掏空了一样,眼中流下泪来,喃喃道:“不是这样的,契丹第一勇士不是这样的!”随即恶狠狠的瞪住曼卿,“都是你,师父才会变成这样,我恨你!我也不要这种师父!”说罢飞身上马一扯缰绳负气绝尘而去。
“肆,对不起。”曼卿垂下眼,说到底,这是自己越俎代庖替肆选择的路,说不定为了这一己之私真的毁了一个原本应该名留史册供后世瞻仰的霸君雄主。
“阿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在你眼里,我是天下,在我眼里,你又何尝不是。”这时天空灰暗下来,耶律肆手上一凉,见是一小片六角形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耶律肆嘬嘴唿哨一声,绝地闻得主人唤,眨眼奔至身边,耶律肆取起自己的大氅给曼卿披上,“我们回去吧。”
耶律肆一语令曼卿醍醐灌顶,海阔天空,曼卿不由笑自己迂腐,这世上不屑名利却为情所痴者又何止徐曼卿一个,自己却总是杯弓蛇影的杞人忧天,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佛虽曰人生于世七苦缠身,但只要同船共济,无难不渡,苦亦是乐。
曼卿上马,却把耶律肆横放在马上揽于胸前用大氅紧紧裹住,耶律肆有些担心,“这样你会摔下去……”曼卿封住他的嘴,“我会抱着你一起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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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绝地颇有灵性,二人才安然回到府中。
窗外大雪纷飞,房里却暖气腾腾,放满热水的浴桶里,耶律肆闭着眼懒洋洋的靠在曼卿怀里任他擦洗。曼卿舀起水从耶律肆头顶淋落,水珠儿顺着耶律肆光洁的颈侧滑落,流过宽厚的肩又回到桶里去,曼卿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怀中颀长矫健的身子,从前“非礼勿视”,上次自己在下时太紧张方才又太兴奋都未及细看,如今正好趁他闭目养神一饱眼福。被塞外风沙垂炼过的肤色略显黝黑,在水里折s,he着古铜色的光泽,因此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痕并不十分显眼,反而为他添了些野性的媚惑。曼卿伸手往他腰间一揽,他肩很宽,腰却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