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做?曼卿一向不是逞英雄的人,只记得那天明晃晃的一柄斧头砍过来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的伸臂护住了他。在三儿去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曼卿都在想,要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顾一切也要保住三儿,可惜日子没有倒着过的,这个愿望也永远不会实现,却深深烙在了心里。
“我欠他的。”沉吟半晌,曼卿才收回神思缓缓答道,想了想又问:“你呢?若有机会,你可愿回去抱效朝廷?”这些日子打听得萧天寒原是败军降将,他也看出萧天寒虽然契丹话说得很好,打仗也尽心尽力,但契丹人终是把他当成异族外人看待,其实以他的身手和对契丹的了解,若能回去抱效朝廷,当能得到皇上倚重,何苦在这里遭人白眼?但曼卿总觉得他有什么回不去的苦衷,便拿话探他。
萧天寒果然冷笑一声,道:“朝廷?哪个朝廷?若是李家的朝廷,我可高攀不上。”看曼卿一脸疑惑,萧天寒又道:“你可听过卫辟疆这名字?”
卫辟疆?好熟的名字,曼卿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来,豫州名士之乡,代有人才出,十多年前最让豫州人引以为傲的莫过于大将军卫辟疆。当时曼卿年幼尚在寺中修行,对这位大将军知之甚少,后来才听说卫家军当时助先帝御倭平叛堪称无敌铁军,卫辟疆官至极品,先帝赐他纵马禁宫,佩剑上殿,出则同辇,食而同桌,卫家风光一时无两。可惜花无百日红,卫家突然获罪被抄了满门,十四岁以上的男丁全部被处死,妇孺充作官奴,曼卿听说,唯感帝心难测耳。
“你是……?”曼卿心中猜到一个答案却不敢出说来。
“你猜得没错,我十年前还是叫做卫天寒,卫辟疆正是家父。”忆起旧事,萧天寒嘴角上扬,似有讥诮之意,“十五岁那年,契丹人扰边,父亲头一次允我随他上阵,当时我何尝不是踌躇满志,誓死杀敌卫国?谁知还未与敌交锋,皇上竟然阵前换帅,赐我父毒酒一杯,罪名更是好笑,通敌叛国。可惜我父为李家的江山劳碌半生,只换得一杯鸠酒和一个莫虚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