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远问道:“彭亮人呢?”
江连忠指了指卧室:“在那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
江心远不疑有他,拧着眉头走了进去,卧室拉着窗帘,整个房间都是暗的,只能模糊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厚厚的被子。他一边走一边习惯x_ing斥责道:“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照顾的,这个天气给他盖这么厚,你要是真心为他好就应该赶紧让他走,随便找个医院也比在这里强……”
江连忠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举起了锤子,狠狠冲他砸下去,江心远刚好回头眼睛余光看到一点仓皇躲开,但还是被砸中了耳朵那里,只觉得一阵耳鸣之后天旋地转,人都倒在了地上。他挨的那一下很重,耳朵、鼻子都流了血,无法控制平衡地跌坐在床边,拽住了床单才爬起来,惊慌喊道:“你干什么,你看清是我!”
江连忠直勾勾看着他,攥着锤子的手指因用力而变白,他哑声道:“我看清了,是你。”
江心远想逃,但刚才那一下已经让他有些站不稳脚步,手指撑在床上想绕开几步,触摸到一些石灰粉,他低头去看,但很快又被江连忠拽住了衣领,狠狠又是两锤落下来!
江心远头破血流,只觉得剧痛无比,眼前都被流下来的血糊住了眼睛,慌乱用手挡着骂道:“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老鼠一样躲了这么多年,我为的是谁啊,我图的是什么!江心远,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是你亲大哥,我是你亲哥啊!”江连忠眼睛赤红,也在哭喊,他凭空多了一股力气拽着那个一身血的弟弟拖着他去看床上的人,“你看啊,你们都说这是我儿子,他是吗……他是你的种,我替你养了这么多年,你每次过来施恩一样跟我说话,让我当狗,给我那些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我替人养儿子,我是傻子哈哈哈!”
江心远鼻间闻到石灰混杂着血腥气味,一时分辨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床上人的血,他凑得近了,触摸得到床上冰凉僵硬的身体还有已经半凝固的血浆,他对躺在那的年轻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认出死了的是谁。
江心远嘴唇嗫嚅,惊恐又绝望:“你,你杀了彭亮……”
“是,我还要杀了你们,我也不活了,我这条贱命赔给你们啊,我去自首,我去把一切都说出来。”江连忠把他按在那,他人已经疯疯癫癫的了,他看到自己手下那个不停流血的脑袋眼里露出奇异的明亮光芒,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渠道一般,在江心远绝望的眼神中,最后一锤狠狠砸破了他的脑袋!
江连忠去了派出所。
他去自首了。
警察带着他去事发现场的时候,他一身血的站在那里,神情平静的指出床上死了的那两个人都是他杀的,而当警察在柜子里找到另一个被他藏在那的女人的时候,江连忠神色略微有些变化,但是也没有再冲上去杀人,因为他看出郭兰已经疯了。
郭兰疯的彻底,她在柜子里透过缝隙看到、听到江连忠杀了人,床上躺着的是他儿子,而紧跟着被杀了的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她的希望彻底都没有了,被江连忠用锤子一下下全部敲得粉碎。
她痴痴呆呆地坐在地板上,被解开绳子之后手脚还维持一个扭曲的姿势,在那里嘻嘻的笑着,当警察带她走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阻拦,被拖拽着起身哼唱起了一个歌谣,手里虚空比划着抱着一个孩子,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第124章 我陪你
“我的宝宝, 哈哈哈……我的宝宝没死,她的才死了, 我的孩子在这里呢, 我的孩子……”郭兰自始至终只说这一句话,颠三倒四,这样的状态无法审讯, 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江连忠自首,在做笔录的时候把一切都说了,对自己杀人的事供认不讳,毫无生气的一张面孔,直直盯着前方, 比郭兰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亲手杀了那两个人,在这之后已经没有活下去的yù_wàng。
因为江连忠供认的一些事和数年前黎家有关, 刁明山得到消息亲自来找了黎舟一趟, 他没敢去跟黎江说,只皱着眉头跟黎舟讲了大概:“小少爷那边我还没告诉他,事情太突然了,我让陈琢玉瞒两天再说, 现在冀州那边还要过去一趟,说是跟之前的一次案子有关。”
黎舟问道:“是经济案件?”
刁明山摇摇头, 脸上带了苦涩道:“要只是钱的问题就好了, 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大少爷还记得你们以前读书时候有一回被卡车撞了吗?”
黎舟点点头,那是他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 他挽回了黎江的双腿,但是也重伤了一条胳膊。
刁明山道:“那件事,当年老爷子让我去查,其实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可能就是江家那帮人做的,当年老爷子对姑爷已经心寒了,决定把你们接回来抚养,他没让我告诉你们这些,只是追查江连忠夫妇,他怕你们两个知道幕后凶手是自己父亲,年纪小钻牛角尖,尤其是小少爷,他那时候才十来岁,怕是根本接受不了……”
黎舟恍然,他那个时候就一直模糊觉得有些问题,江连忠和郭兰不过是拿了三十万,当初黎老雷霆之怒,追查了数年之久,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他当时以为黎老是杀j-i儆猴,顺带把江心远赶走,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如此,老人当时是真的动了火气。
也只有他和弟弟的安全受到威胁,老人才会这般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