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好几次都错过了。”
“每回就差那么一点点。”
“……虽然有次的确是我没把握好机会。”
“但这个毕竟和中福彩不一样,不用一次机会都不给吧。”
“……你神机妙算,你给我算一卦,是不是我的生辰八字和这玉城风水犯冲?”
江倚槐四仰八叉地躺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一只手将一个贴了风水符的枕头举高,另一只手指着它,嘴里嘀嘀咕咕地质问。
此情此景,要是有人破门而入,十有**会认定床上这个人要疯,掏出手机同情地帮忙拨打120,剩下的十之一二,或许会因胆小怕事,直接吓跑。
不过,总有人与众不同,若论不肯走寻常路,非唐跞莫属。
半小时后,坐在副驾驶座里的唐大爷笑个没完,还邀请开车的小王一起笑,就差发朋友圈将这等“奇闻异事”昭告天下了。
“瞎鬼差蒙眼收心魂,江影帝对枕诉衷情。”
仿佛刚看罢一出好戏,唐跞眉飞色舞地说着,如果给他摆条老木桌,配上折扇,佐以清茶,再置一块惊堂木,倒是合情合景得像个说书先生。
小王发挥了他的联想功能,跟着裹乱:“青天白日,江老师对着一只无辜的枕头强行说了半天疯话,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x_ing的扭曲?”
唐跞更高兴了,颇为顺嘴地说道:“敬请收看——”
“别看了,天凉了,让您老的八卦期刊关门吧。”江倚槐在这半个小时里被调侃习惯了,已然稳坐座位,八风不动,还能有闲情逸致回个嘴。
“嗳,且慢,”唐跞虽然笑得快岔气,但不妨碍他腾出嘴来据理力争,“在我关门之前,至少得让李老板看看,你是怎么用他送的符的。”
玉城部分的拍摄,从烈日炎炎到秋高气爽,前前后后花了三个多月,在川澜街收工时,李老板还颇觉遗憾,回内屋取来匣子,从中拿出许多符箓,硬塞给江倚槐。上了年纪的老一辈,甭管哪一路混出来的,多多少少都有点迷信。
李老板说,这些符都是灵验的“法师”那儿讨的,素日里自己也贴,管用无比。
江倚槐拿了这一沓符箓,随便一瞟,发觉各类用处竟不少,求心想事成的,求平安健康的,求财源广进的……一时数不全,总之是五花八门。
江倚槐看了眼唐跞,诚恳道:“人家一片心意,既然我收都收了,就要物尽其用嘛。”说罢又看向小王,锲而不舍地推销,“小王,来两张?”
小王没了方才的灵泛,战战兢兢道:“要钱么江老师?”
唐跞哈哈大笑:“江老师不要钱,纸要钱!”
身价为零的江倚槐面无表情地开口:“对,我的确不值钱,但是符纸说不定很有用,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唐跞“哦”了声,语调上扬,故作好奇:“那你贴符问枕的,忙活了那么久,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江倚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歪打正着,喜迎你的八卦期刊开张,算不算一大收获?”
还没等唐跞呸他,江倚槐又道:“就当是给你做功德,别太感谢我,给点酬金就可以了。”
要钱没有,要你小命倒是可以,唐跞的土匪本色尽显无疑,面不改色地把下巴对着车窗那头一扬,威胁说:“年少不知反派死于话多,信不信,我等会把你连人带行李从这儿丢下高架桥。”
在“反派”一词上,江倚槐尽职尽责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演正派的次数比较多,不过论起难度,反派角色必然是不错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尝试。至于后面那一句——谁把谁扔下去还不一定。
虽这么一想,可江倚槐向来佛得很,没以暴制暴的打算,反而语重心长地劝他:“老唐,我劝你最好休养生息,上月是谁和我说,在家搬箱子闪了腰?”
“……”唐跞被事实噎得卡了壳,突然有些后悔从前和江倚槐说这茬,但小王还在这,这种有碍形象的误会还是需要解释一下,“那次是意外,我回回在健身房举铁的时候,怎不见你说我身强力壮了?”
江倚槐颇为质疑地心道:我和你是一家健身房吗?如果你短斤缺两,或者胡编乱造,我也瞧不到啊。
“行,年富力强,我看好你,”虽然腹诽,江倚槐在面子工程上仍旧下足功夫,十分心善地给予鼓励,笑得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那什么……下回我搬家的时候,搬家公司的钱能不能省下来,就靠你了。”
唐跞掏了块泡泡糖出来,撕开,叼进嘴里:“我说江老师,你可回头是岸做个人吧,我是你经纪人还是你苦力啊?就上回,我来公寓找你,你还压榨劳动力,托我从楼下给你捎桶矿泉水。”
“那回不是顺便么,后来留你吃饭,上了桌你也没和我客气,而且有电梯,不至于这么累吧兄弟,还是不是男人,”江倚槐毫不见外地拍了拍唐跞的肩膀,顺带捎走一块糖,拆开放进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而且真要算起来,大好周末打扰我清静,没关你门外就知足吧。”
“……等等,”听江倚槐叨叨了一箩筐,唐跞一个泡泡吹到半拉儿,忽地停住了,他把泡泡含回嘴里,用舌头摁灭,又带着点迟疑说,“你刚说什么来着?”
江倚槐思索一下,重复道:“我说……我没把你关门外挺好的?”
唐跞否定:“不是这个,上面。”
江倚槐一头雾水:“我问你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