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两人分手了又怎么办?
陈楠觉得自己的理智都被浴室里的热气蒸腾掉了,浑身发软,脑袋也晕乎乎,直到陆晓敲门,他才关了水,穿上衣服别别扭扭走出去。
坐在房间地毯上吃夜宵的两人还不知道,他们在陈楠的脑子里都快过完一生了。
见陈楠走出来,小鱿鱼挪了个窝给他。
“给你点的馄饨”,陆晓说,“喝的饮料你自己选吧,随便买的。”
陈楠嗯了一声,舀了一个馄钝喂嘴里。
“不烫吗?”小鱿鱼看了他一眼。
“嗯?”陈楠。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陆晓一边说一边把面里的生菜挑出来放江鸿羽碗里。
是啊,陆晓不喜欢吃生菜,以前和自己吃面的时候都是把它留碗里。江鸿羽来了后,自然而然就变成往江鸿羽碗里夹。
以前自己哪有去注意这些,就算瞧着了也没多想。
陈楠看得一愣一愣,看来兄弟和媳妇儿还是有区别的。
江鸿羽?媳妇儿?好像不怎么对?
想哪去了!?
陈楠摇了摇头,赶紧拉自己回魂:“浴室里待太久,有点脱水。”
江鸿羽从旁边袋子拿了一水瓶拧开递给他,他右手的皮肤下还有些血管破裂的小红点,是刚刚揍人时留下的。
陈楠看了看他的脸,额头上有两块擦伤,简单处理了一下贴了两块防水创口贴。
“你身上没事儿吧,等下擦点药膏。明天记得戴帽子。”陈楠说。
“嗯”,江鸿羽答,“还有一管儿药放你床头柜了,等会记得擦。小鱿鱼提醒他,不然准得忘。”
陈楠神思不宁,食不知味,吃了几口说:“我去楼梯口抽支烟。”
走到走廊尽头安全出口门的楼梯里时,他才发现自己换了衣服,烟和打火机一样也没拿。
“我操”,刚转身就瞧见一颀长的身影站门边,“我操,能不能出点响儿!”
陈楠不知道为什么这股火就烧了起来。
江鸿羽把烟和打火机挨着丢给了他。
“谢了。”陈楠接过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他听见了烟草燃烧的声音。
“知道你每次一紧张,就要抽烟吗?”江鸿羽突然说。
陈楠笑了笑:“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
一阵短暂的沉默。
江鸿羽:“你知道了。”
陈楠没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其他话我不多说”,江鸿羽的声音又低又沉,“就一件。陆晓没想瞒你,他本来打算考试后找你聊,你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说出来。”
陈楠声音发闷:“你也给我点时间。”
江鸿羽笑了:“不劝劝?”
陈楠吐出的烟圈氤氲在黑暗中:“有用?”
“没用。”江鸿羽乐了一会,又收起了笑,“我没想逼你,不过我挺想你接受的。我对很多事很多人都可以无所谓,但不包括你。”
陈楠又一阵没说话。
“我其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知道吗”,陈楠走到江鸿羽面前,背后靠着墙,“我就听说过,没想着身边这么亲近的人也能是。我其实不太懂。”
“让我缓缓”,陈楠垂着头,“吃个粽子都得消化半天,你总不能让我吞个炸弹下去马上就给你放出个烟花屁来吧。”
回去的时候小鱿鱼在卫生间洗澡,陆晓正收拾着残羹剩饭。
和江鸿羽聊了几句,他最初的震惊慌乱已经缓和了不少。江鸿羽还是那个江鸿羽,陆晓也还是那个陆晓。谁就规定他俩之间的关系一定要是自己自以为的想象中那样?
慌乱散了不少,担心忧虑却又萦绕在心间。连他都对这一份感情的反应都是如此糟糕,以后他们将会面对如何举步维艰的境地。不管江鸿羽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如何坦然自若,那语气中的斟酌早就暴露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内心。
可是陈楠没法儿骗他,他如果不能真正认同,又如何与他们并肩作战,在他们的一隅小天地中撑起一个角。
陆晓又唠叨了一遍让他记得检查身上的伤和擦药,才被江鸿羽拉回了房。
他坐在地毯上靠着床,呆了好一会,直到小鱿鱼洗完澡出来,才回过神。
小鱿鱼的头发湿哒哒的还滴着水,整个人身上都带着雾汽儿。
陈楠皱了皱眉站起来,从卫生间拿了根毛巾让他擦擦头发。
苏又榆胡乱揉了两下又扔在一旁,蹲在行李袋面前翻东西。
陈楠叹了口气,拿着毛巾蹲在他后面帮他擦。
“找什么呢?”陈楠问。
“眼罩,有光我睡不着。”苏又榆在行李袋里扒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