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那个星期肖明每天都归心似箭,满心都想的是家里那个敞亮舒适的书房,那张丰满柔软的沙发,连家养男人都没时间想,更别提外面的野男人了。
一个星期咻的一下就飞快地溜走,这天午后肖明窝在书房里,枕着沙发的扶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手里的抱枕,心里有些烦躁。
扯着软枕的流苏边,肖明掰着指头,男人说了今天就回来了,怎么现在了还没到呢?
肖明抱着怀里的枕头在沙发上滚了几圈,最后还是到了厨房里,拖出了昨天吃剩的半个冰凉大西瓜,踩着拖鞋想在院子里找片树荫坐在树底下吃。
在这都住了好几天了,他成日都窝在书房里醉生梦死,都没有来过后院看过。
男人的后院种了一大片挺拔高耸的樟树,绿树成茵阻隔开了夏日午后的热流,肖明抱着西瓜沿着小路继续往里走去。
再往里走一些,树丛就变得稀疏起来了,直到一个视野开阔的空地,空荡荡的土地中间孤零零种着一棵洁白的梨树。
偌大的地方里,只有这一棵树啊。
这棵树该多寂寞啊,这里应该再摆上一张石桌才对,肖明喃喃道。
可是……为什么呢?
突然一阵剧烈抽疼袭来,像有千万根指粗的钢针狠狠扎进了脑子里,肖明紧紧揪着头发,疼得额上的冷汗直冒,急匆匆蹿进了眼睛里。
“啪”的一声西瓜摔在地上碎成几瓣,殷红的西瓜汁哗啦溅开了一地。
脑子越是痛,肖明就越是固执地想要弄明白,直到视线变得模糊,肖明弯下腰紧紧抱着脑袋,眼前骤然一黑,便抽搐着倒在了溅满红色西瓜汁水的地上。
在无边的黑暗里,肖明觉得自己像一片浮萍,在无尽的虚空中沉沉浮浮,直到他看见一道亮光。
他向着亮光走去,眼前逐渐出现了两个人影,虚虚的看不清楚。
肖明呆呆地站着,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歪着脑袋,肖明半天才想起来。
“啊,这不是我之前做过的那个梦吗?”
肖明叫出声来,这一叫,男人脸上的迷雾便散开来,露出了让他熟悉的面容。
是严舒啊。
随着走近,男人脸上的神情便越发清晰了,肖明有些止步不前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男人这个模样呢。
说是伤心,男人更像一只被久困于牢笼里的濒临死亡的幼兽,绝望无助地发出悲戚的呜咽声。
“……爸爸。”
肖明望了眼严舒怀里的人,此刻已经没有了呼吸。
肖明有些无措地看着严舒抱着怀里的人一声声唤着,声音凄厉哀恸,男人却一声一声不停地唤着,好像这样怀里的人就会醒来。
白天黑夜交替,日子一天天过去,男人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绝望,变得渐渐麻木。
“爸爸……我好饿啊。”严舒捂住眼睛,声音艰涩,可怜兮兮道,“你起来给我煮粥好不好?”
见怀里的人没有反应,男人红了眼,“你真狠心,你真狠心,”说着便狠狠咬上了怀里人的肩膀,皮肉撕扯分离的声音响起,男人硬生生咬下了一块肉,血肉模糊混着泪糊了一脸。
男人绝望的脸上带着痴狂,“爸爸,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把你吃掉了......”
可是怀里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然而最后,男人还是没舍得把他吃掉。
抱着怀里那具冰冷的躯体,几日下来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的胃部从绞痛变得毫无知觉,男人的意识昏昏沉沉,只知道搂紧怀里的人不能放手,直到最后男人合上了眼,再也没有了声息。
浑浑噩噩中场景一转,肖明失魂落魄地垂下眸子,再抬眼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昏暗的地牢里。
肖明向前走了两步,昏暗潮湿的地牢中,男人一身华服,跪倒在地,低着头看不见神情,而怀里的人脸色乌青,满脸污血,已经没有了呼吸。
男人喃喃道,“林管家又在贪玩了,再不起来本王可要生气了。”
旁边的人纷纷劝道,“王爷……林管家他已经……”
“闭嘴!”男人搂紧了怀里的人,紧张道,“再胡说便把你们的嘴通通都缝起来了!”
男人轻轻抱起怀里的人,温声自言自语道,“林管家再睡睡也好,这几日在牢里一定睡不安稳,本王这便抱你回去。”
旁边的人闭紧了嘴,面面相觑中,都从对方惊惶的脸上读出了一个共同的讯息——王爷恐怕是失心疯了!
肖明看着男人把他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寝室里,每天都与他同吃同睡,看着男人每晚都细心地帮他擦拭身体,痴痴地对他说话。
男人每日都怀揣着希翼,期盼着终有一天他等的人会醒来。
“林管家未免也睡得太久了罢,街角的那家豆腐花的老老老爷爷近来又添了个胖胖的曾孙,这几日豆腐花可是全场半价,这次换本王背你去吃可好?”
床上的人却是回答不了了。
男人笑笑也不在意,捏捏他的鼻尖无奈道,“可真能睡。”
直到有一天,男人给他洗澡的时候,发现怀里人手臂上生出的一块腐肉。
“啊,都怪本王没洗干净。”男人喃喃道,拿着浸了热水的毛巾使劲搓着那块皮肉,早已失去了弹性的肌肉本来就被热水泡软了,在用力的揉搓下便随着氤氲的热水整片被刮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男人用力抓着毛巾的手指节发白。
肖明别开眼睛,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