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身上皆是方才所杀兵卒所溅之血,听李肃一言不发,深叹口气道:“木已成舟,吾等已无退路了。依属下之见,将军当迅速撤去搜寻燕重光的人马,命士卒带好辎重,此地不宜久留,当速速离开才是。”
李肃心里阵阵后怕,犹豫道:“若叫燕重光将今夜之事告知吕布——”
副将见他竟然还心存侥幸,不由得出口打断道:“将军请三思。计划败露已成定局,浪费时间与人马去寻了他出来,又还有何意义!在落入如此被动的境地后,难不成将军居然当他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亦或是吕布不从他口中得知将军背离一事,就无从知晓了?如此可谓是大错特错!若燕重光还有别的手段尚未使出,不待吕奉先亲来寻仇,吾等命定绝于此处!”
事关身家性命,李肃也无暇计较他的无礼了,事实上,经此失利,他与副将心中皆都产生了对奇变横生的燕清的深深忌惮。
“便依你所言。”
李肃匆匆点头,回去整顿人马,不再逗留地要连夜拔寨出发。因杀了不少不肯归降的兵卒,要带上辎重来急行军已成了不可能的事,许多忍痛只好就地舍了。
“全——军——跟——随——我李肃!”
撇去恐惧与忐忑,李肃高声喊出口令,喊到末了,他以被冻得僵硬的手指狠一勒马缰,马身向前行去时,又情不自禁地回头,心中百味陈杂地往身后这些没精打采的士卒身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恰恰惊见紧随身后的,往日勤勤恳恳、之前更忠心献策的副官忽然目露杀机,毫不犹豫地提刀策马,直直向他杀来,口中厉吼:“杀——”
“你这是做什么!”
李肃肝胆俱裂,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反了待他不薄的自己,并未第一时间躲闪,而是选择了大声质问。
对方却置若罔闻,眨眼间大刀的森寒利刃已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直逼他面门而来。李肃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往后一避,一下失去平衡,便狼狈地从马背上滚到了地上,勉勉强强地躲过了杀招。
带着一身沉重的盔甲跌落马背,叫他当场断了几根肋骨,口中尝到熟悉的腥甜,运气其实还算好的了,没被受惊的马儿踩到,就被亲卫们争先恐后地扶着坐起身,牵住躁动不安的军马,又将这时如梦初醒,要死命辩解的副将制服。
李肃痛苦地呕出一口血来,还没来得及命人把无端端发狂要杀了他的副将处决,就恐惧万分地看着上一刻还忠厚护他的亲卫眼中杀机大盛,拔出腰刀,口中发疯般大喊“杀——”,一下就将避无可避的他的胸口要害处给砍了个结实。
李肃双目圆瞪,凄厉地惨嚎一声。
部队的几个主将突然杀成一团,底下的士兵都吓傻了,而被他们惦记了好一番人头的燕清,此时此刻其实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尾列。
他站得离漩涡中心有大老远的距离,一手掩唇,仿佛是受不了烟尘地咳嗽,其实正面无表情地一边隔一会儿就丢一张手里的牌,借士兵们嘈杂的议论纷纷来掩饰娇笑,很快就将手里头的四张牌悉数用在了发动离间这个无视距离的技能上,让帮着李肃谋反的这几个骨**力量发起决斗。
砍不死李肃就算他命大,但总得让这几个反叛核心也得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主公手里。
燕清眼中一片冰冷,除了备受打击的懊恼外,更多是悔恨莫及,又深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