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非常熟悉的呼唤转眼就奔至耳畔,“天赐,怎么回事?!好多血,你流了好多血!”
吴馨毓看见刺目的猩红,震惊,害怕,泪水汹涌,周天赐,周天赐在流血!泪水抑制不住的颗颗坠落摔得粉碎,突然知道,她不能失去他,不是爱,却是情。
“天赐,你看着我,你看看我,”吴馨毓唤着那双茫然失神的眸子,看着周天赐无意识一样抬起的苍白的脸,不确定自己的话他还能不能明白,“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目光一滑,吴馨毓看到昏迷不醒的鲍聿卿,“鲍副座怎么回事?”
是触动了什么,周天赐突然轻轻的笑了,那笑容,绝望的吴馨毓永远也不会忘记,心,痛了。仿佛笑容会用光人所有的力气,周天赐再也维持不住坐着的姿势,吴馨毓赶忙搂住他,凑近周天赐耳边哭声急促,“快说,我要救你,我要开门!”
仿佛应合吴馨毓的话一样,门外突然想起了侍卫队的“报告”声,请示周天赐,吴馨毓明白脆弱的门锁关不住屋外的众人,进来,是他们的责任。
“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天赐!”周天赐一身冷汗冰凉的厉害,白得发青的脸,一半的西装都染上了献血,吴馨毓紧紧搂着,仿佛不这样就抑制不住马上冲过去打开会议室门的举动,可是她不敢也不能这么做,害怕,周天赐会因此恨她一辈子。
娇柔馨香的女子怀抱,周天赐觉得温暖而贪恋,太久远的记忆一瞬间幡然眼前。
奉天将军府,明艳笑容的年轻妇人,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无限怜爱的亲着,自豪而幸福,“小赐官儿,我的小赐官儿真聪明,娘亲真喜欢。”
奉北火车站,粗布衣裳也掩不住丽质,泪流满面的妇人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娃娃,不舍的叮咛,“天赐呀,娘亲舍不得你,可是我跟你爹要是不走,鲍大帅他怕是要……赐官儿,我的小赐官儿长大了,等娘亲回来,记着,娘亲一定会回来接你!”
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其实,也没有再回来。事往往与愿违,周天赐非常小的时候似乎就明白这个道理,况且,就算回来,他就会跟着走么?离开东北,离开奉天,离开他?
以前是绝对不会,那现在呢?
哀然苍凉的笑容,周天赐失神的眸子里渐渐燃起一簇渴望的光,吴馨毓看的清楚浑身一颤,怀里的眸子经常都是黑得令人心惊,这一时的融光温暖吴馨毓却从心里越来越怕,“天赐,天赐你听我说,外面的人一进来就会看到一切,你得告诉我,该怎么办?”
苍白的脸上失神的黑眸转了转,眼底渐渐升起的光芒慢慢暗了。
“咣咣!”门外已经响起了踹门的声音,门锁处的高档红木已经劈开,金属的门拴在卡槽里剧烈的前后震动,一次又一次的在开与不开的边缘挣扎。
“碰”爆烈的脾气终于是压不住,门外的侍卫对顽固的门锁用光了耐心,干脆一枪解决。而与此同时,吴馨毓将耳朵贴近周天赐唇边,那个从来低沉磁性的声音气若游丝,“帮我一次馨儿,把枪藏起来。”
话一敛口,便人事不省,“天赐!”“总座!”南京总t府会议室,乱作一片。
五日后吴公馆
谷纵从南京中央开会回来,累这个感觉已经不想再多说了,相反慢慢认命之后他倒觉得现在的状况他更接受的形容是意想不到,何靖民,从前自己和他打得不可开交,现在却坐在一个桌子上讨论解决眼下棘手问题的办法,心往一起想力往一处使,北平前线虽然仍是摆脱不了摇摇的困境,不过摇摇后面不再连着欲坠。
当然,再累再意想不到他也不忘绕道去一趟南京中央医院。
“你回来了,会开得还顺利吧?”从楼梯走下来的吴馨毓,谷纵迎上两步搂住,“放心吧,已经过了危险期,子弹虽然万幸的避开了所有要害,但是他失血太多所以还没醒。”
吴馨毓倍感幸福的搂着现在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她觉得幸福,谷纵也是一样,互相知道对方最想听的话,然后,再当着对方的面真诚的讲出来。这也许不是双方的交流,却是非常幸福的单方面讲话。
“一个没问题了,另一个呢?”谷纵拥着吴馨毓下楼,吴馨毓算着谷纵回来的时间吩咐仆人,满桌的精致盏肴已经备好,“还是一样,嘱咐人送饭上去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谷纵拉开椅子请吴馨毓入座,谷纵坐在长长的桌子首席,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吴馨毓。
吴馨毓没有看谷纵,那天会议室里她先声夺人,一句“前因后果等会再说先送周总座去医院。”才勉强压住失控的事态,侍卫队害怕担上失职的重罪不得不照办,然而周天赐的情况渐渐趋于稳定,也就该到了交代前因后果的时候了。
总t府的问话间,她一口咬定不知情,众人碍着她吴馨毓司令夫人的身份,心有猜疑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时间拖得越久吴馨毓越发现她渐渐坚持不住,她,很想交出那把手枪!
即便她违背了对周天赐的诺言,即便她知道周天赐也许会因此恨她一辈子,她想交出来,她很想,很想!南京中央医院的特别病房里,周天赐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苍白虚弱的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这样的一幕在眼前不肯离去,可是耳边时时想起的又是周天赐“帮我一次”的托付,人神交战心里拉锯,她就要崩溃。
“馨毓”谷纵拨开众人扶住吴馨毓颤动